要不是周围还有很多人钟子易绝对骂出声，可现在他只能无声呐喊。
    这要怎么还给品牌方！
    人家借给他时完好无损，等他还回去时，鞋面却出现了那么大的一个凹洞。
    蒋小小也看到了自己的杰作，想笑，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故作一脸惊讶的道：“哎呀钟老师, 鞋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撞到哪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表情和语气极其无辜，简直把“不关我事”四个字表演的炉火纯青。
    钟子易有苦说不出。
    刚才还夸赞她演技好, 没想到下一秒这演技就用到了他的身上。
    “你！”他张了张嘴，到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看到她踩他了？没有人。
    她要是推脱, 他也找不出一个证人，搞不好还要被人说是他一个大明星，欺负人家刚出道的小新人。
    这上哪说理去！
    钟子易那叫一个疼。
    身疼, 心更疼。
    这鞋肯定是还不回去了, 这么大的一个损坏痕迹, 品牌方那边绝对是要让他自己掏钱买下来的。
    他看着蒋小小, 腮帮子咬了又咬，最后从齿间吐出了几个字：“蒋小小，你好样的！”
    蒋小小微笑着，十分谦虚，“一般一般，比不上钟老师，我还要继续向钟老师学习呢。”
    钟子易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
    “钟老师这时候还不忘教学生，果然很敬业。”有人不明真相，还以为这俩人在交流表演，师生友好呢。
    又教育道：“你们这些新人刚出道没多久，还是要向前辈们多请教啊，你们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蒋小小笑着应道：“那当然，还希望钟老师以后不吝赐教。”
    “……”
    被这么多人看着，钟子易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表现的宽洪海量。
    他硬是扯出一个笑容，咬着牙说：“肯定，肯定的。”
    钟子易忍着怒气站起身，刚一动，脚趾就钻心的疼了一下，身体明显的一个颤抖。
    蒋小小贴心的扶了他一把，还道：“钟老师您慢点走。”
    “……”钟子易脚趾抠地，恶狠狠的瞪了眼蒋小小。
    这话还用她说，现在他就算想跑也跑不起来！
    妈的，疼死他了！
    -
    这边的众人觥筹交错，另一边却是愁云惨雾。
    周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最后一名。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丢了个大人。
    她连庆功宴都没去，眼睛都哭成了两个核桃。
    周母一直陪在身边，是真心疼女儿。
    周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在家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全然是他们两口子的掌上明珠，可却在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周宛哭个不停，尤其想到聂旬川今天也在现场，肯定全都瞧见了，更是觉得自己失败，哭得歇斯底里。
    周母哄了半天也不奏效，心里也是气，把周父拽到一遍，质问道：“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怎么知道！”
    周父也是被这娘俩闹得脑袋疼。
    当初就不应该受不了周宛的撒娇，松口让她参加这什么破综艺，要不然也闹不成现在这样。
    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周宛，周父是既心疼，又是恼怒节目组言而无信。
    当初为了让周宛能参加这个节目，他也是以成为《演员新生代》赞助商的条件进行交换的。当初明明说得都挺好，白纸黑字也都是签了合同的，可结果呢，节目组就这么摆了他一道！
    人在商场，最忌讳的就是言而无信，更何况他们都是有合同在手的。
    被周母不住的念叨，周父更是一肚子的火气，出门一通电话过去，就联系了节目的负责人。
    今天总决赛举办的空前成功，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也一起参加了庆功宴，负责人喝多了两杯酒，好一会儿才听见手机在响。
    掏出来一看是周父的电话，脑子里瞬间清明了些。婉拒了过来敬酒的人，出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接起来。
    “周总，我刚想给您打电话呢。我们领导还问我庆功宴您怎么没来，说是要感谢您的赞助呢。”负责人上来先是一通恭维，“要是没有您，我们节目也不会举办的这么成功啊。”
    周父冷笑两声，丝毫不吃这一套，“老张，我不去你们应该松了口气吧。”
    “哎呦，周总您怎么这么说，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负责人笑道，“您现在在哪呢，我亲自去接您？”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负责人好听的话一套套的，周父正在气头上，不太耐烦。
    “老张，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就问你一件事。”
    “您说。”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们怎么跟我说的？”周父道，“我给你们节目赞助，你们让周宛入围，保她进总决赛。”
    负责人摸了摸下巴，也不否认：“是，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呢。”周父怒道：“你们不按合同办事，我要起诉你们违约！”
    负责人一听，急忙道：“别啊周总，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可一直都是按照合同走的流程，绝对没有违约啊。您要是哪不满意，可以和我说，什么事都好商量。”
    周父冷笑：“老张，这话还用我明说吗？”
    负责人态度诚恳：“这……周总您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您说对吧？”
    周父和他认识不少年了，相互也有些了解，对他现在装傻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他干脆直接了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周宛的名次是怎么回事！当初我给你们赞助，可不是要让我女儿去你们那受委屈的。”
    “周总，这话您说得严重了，周宛怎么会受委屈呢。”负责人拿了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您要是说今天的直播，那真的是没办法。请的那些评委嘉宾都是圈子里的权威，我们事前也提醒过，对选手们的点评要委婉一点，可我们也不能按着人家不让说，是吧？”
    “没错，可能有人严厉了些，可那也是为了选手们好啊，绝对不掺杂任何私心的。”他放低了声音，倒是显得有些委屈了，“您要是觉得评委们说重了，那我代他们给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都是为了这些选手们好。”
    他这一番言辞，反而是说周父有些无理取闹了。
    评委们都是为了你女儿好，才多说了几句，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你道歉，你就别计较了。
    周父却不吃他这一套，眸色沉了下来，“你不用和我说那些，我今天只听一个解释。当初给你们提供赞助，咱们说得很清楚，周宛必须要留到决赛，而且必须要获得名次。可现在呢？结果怎么样，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这……”负责人犹豫了一下，瞧着周围没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才道：“周总啊，如果要说这个，那我们可更没有违约了。”
    周父一愣，“你什么意思。”
    负责人笑笑，道：“是，您说的这些我不否认。可您也看到了，周宛是到决赛了，我们可没把她淘汰。”
    “名次呢？你们就拿个第六名糊弄我？”
    “这话说得，那您可冤枉我了。”负责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总决赛的票数我们是一点都不作假的，最终投票结果就是这样。周宛没表现好，观众们不买账，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做票让她拿个第一吧？您这边倒是满意了，我们得挨多少骂啊。”
    周父被噎了下。
    周宛决赛的表现有目共睹，拿第一名确实不现实。
    可是。
    “不用第一，但其他……”
    “周总，“负责人打断道，”咱们签约时说得很清楚，周宛进到决赛，获得名次，我们节目组可是都做到了。是，第六名的名次不高。但您得看看，还有那么多早前被淘汰的选手呢，她们做梦都想拿到第六名，可没有那个机会呀。”
    “再说了，前三名是名次，第六名就不是了？您不能看名次不高，就当做没有吧。”
    他说的有理有据，倒是真让周父一时间没办法反驳了。
    是啊，第一名是名次，第六就不是了？
    可他这纯粹是诡辩！
    周父怒极反笑，“老张，你这是在跟我玩辩论呐。”
    “没，没有，这我可不敢。”负责人笑呵呵的，又恭敬谦卑道：“周总，其实这样对周宛是好事。”
    周父倒是好奇了，“你倒是说说，好哪了。”
    负责人：“您看，表现好的要是比周宛名次差，这肯定不合适。可不好的，这……大家都看着了，其他人发挥确实都还不错。周宛能进到决赛，之前已经引起不少议论了。要是她决赛表现的好还好说，可确实不尽人意。现在这个名次，已经是最合适的了，您看台下还那么多被淘汰的，那连名次都够不上边呢。”
    这负责人到底是能言善辩，几个来回下来，周父真是有些被他说服了。
    现在这个情况，对于周宛来说，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算有人想找茬，也比拿前几名的讨论度小多了。
    打这通电话，也是怒气上头，想要个说法。
    真要说起来，节目组还真是半点也没有违约，反而是他无理取闹了。
    可是……
    周父抬头看向屋内的两人，到底还是发愁。
    这回去可怎么交代？
    第54章 绝对是今天酒喝多了。
    宴会结束, 众人纷纷散去。
    蒋小小换好衣服，在酒店门口透了会气, 才消散了一些刚才的酒气, 还有遇到钟子易的不爽情绪。
    夜晚的人不算很多，但大街上还是灯火通明。
    蒋小小站了会，刚抬步要走, 手机上就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