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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梦

    嘟嘟嘟……
    一阵像是器械又像是电话忙音的声音,进入我的脑海,嘈杂的声音将我吵醒,我慢慢的想要睁开双眼,便听到家人熟悉的声音。
    「醒了!她醒了!」
    是妈妈的声音,下一秒她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的脸憔悴好多,所以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还是说只是一场梦。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观察了我的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点虚弱。
    「太好了,孩子你终于醒了,你昏了三天呀!」
    妈妈将脸凑近我,我更加清晰地看见她脸上有许多的皱纹,还有许多的斑,妈妈是真的老了好多,她身后还站着一脸别拗的爸爸,但脸上没有以往的刻薄,反而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我没有因此感到失望,甚至觉得不重要,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时候阿亦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彷彿这一切的种种,都是谜团,我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过去,还有回溯时空这件事情。
    就在我不断思考时,妈妈说的话,让我灵光一闪。
    「对了,在你昏过去的第一天,阿亦来找过你。」
    阿亦?我听见他的名字后,心情激动的想要起身,没想到因为在床上躺了太久,身体有些虚弱,使不出任何力气,只好继续躺着,那是看到我这样后,才选择回溯的?他为何要这么做,只是因为多年的友谊。
    「唉呦,你也注意一点,才刚醒,不要这么激动,阿亦就只是来看看你,没多久就走了,那之后就没再来过。」
    「那他有说,他现在在哪吗?」
    「说是最近在国外,跟我们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还说你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的,才过了第三天,你就醒来了。」
    三天,跟回溯的时间一样,所以我昏迷了多久,等于我回溯了多久。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我回到了家,家里的车刚到,我看了看隔壁阿亦的家,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里面空荡荡的,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我,是妈妈。
    「喔,你忘记啦,阿亦他们家早就搬走了,在你上大学没多久。」
    他居然搬走了,短时间内看不到他了,突然我看到他们家院子里,有个东西放在地上,感觉是当时搬家忘掉的,是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有些奇怪,上面居然是我,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合照,而且就是那个人的地方被撕去了一角。
    我把它捡起来,想要捡回家收着,等哪天阿亦回来再还给他,不过被丢在地上,应该是不想要了吧。
    没想到,回到现有的时空后,居然想见他一面这么难。
    不过,我们也是很久没有联络了,他是怎么知道我昏过去的事情?我轻轻地摇摇头,也许之前就是我太常去想一些无法想通的事情,才让自己变成了那样,就是不知道,回溯过去,是不是也改变了很多事情。
    我慢慢的走回家里,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可是转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这就奇怪了,但我也不疑有他,还是走进家里。
    我看见家里的摆设,变得不太一样了,而且居然没有看见妹妹,便随口一提。
    「妈妈,妹妹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妈妈则是一脸疑惑的看我,还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很是担心我的状况。
    「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呀!」
    妈妈的话让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回应,可过往里我又确实碰到了她们。
    「你是不是,把小时候扮家家的游戏当真啦?」
    妈妈用抚上我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烫了,结果一直默不作声的爸爸发话了。
    「白天,是我们不好,让你生病了。」
    我又是一脸诧异的看向爸爸,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你其实一直有精神状况的问题,因为在你小时候太孤单,我们忙于工作没有照顾到你,你就开始有了姐姐还有妹妹的幻想。」
    妈妈开始受不了,看着我哭出声,而爸爸甚至出现了少有的愧疚。
    我开始有些头疼,怎么回溯个时间,还回溯出自己生病的事来,我和爸爸妈妈说想要休息,就先回了房间休息,果然是只有一个人生活的房间。
    一张床,一颗枕头,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
    过往我不知道是否有过发病的时候,但其实在回溯的时候,我所认为的「姐姐」只存在我的脑海里,甚至也只有她一直在跟我说回溯的时间,而「妹妹」是我对于小时候的投象。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中闪过无数个人,无数个场景,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忘记了,每个场景我都忘了,但只有杨亦瀚,只有他的名字和模样没有忘记。
    这时候,我突然有个想要去找他的想法,既然他说这一切不是梦,那么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就算他消失了,我也要回溯过去再一次跟他说,他是我精神贫瘠的一生里,最好的特效药。
    很快到了晚上,我再次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时间的回溯,可是却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时间还是在往前走,我看着时鐘,长针追着短针,我听着时鐘,滴答滴答的响,始终没有进入到回溯的的黑暗里,我坐起身来,忽然看到了床头柜上,早上捡起来的相框。
    顿时想起来,那张是我和阿亦的合照,那天我记得他脸很红,而我也是难得从心底开心的一天。
    我把相框打开,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剩下来的碎片,但结果是没有,我开始有些急了,心里头开始在骂杨亦瀚是胆小鬼,是个王八蛋,连这样的东西也不给我留下,随便的把人回溯到过去,又不告诉人怎么回溯。
    突然「姐姐」的声音又出现了,但这时她的声音变得生硬,没有那时候的生动。
    「你,还想在回溯吗?」
    我没有思考,坚定又直觉的说。
    「是,我愿意。」
    「姐姐」的声音变得冰冷,语气淡淡地说。
    「上一次是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回溯机会,而这次你必须要用自己的机会,你还愿意吗?」
    难道是阿亦牺牲了自己的机会?
    「姐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在犹豫,说出了回溯的秘密。
    「回溯之人只能有回溯一次的机会,也就是只能回到过去,可那个人他愿意放下他未来的时间,只为你争取到回来的时间,你要想好,不要白白放弃了这个机会,而且你也会和他一样困在过去,你还愿意吗?」
    我听着回溯真正的条件,没想到这就是阿亦当时和我说的,不要把这一切当作是梦。
    「我不在乎,我只要让他知道我真正的想法,还有他为何要让我回溯到过去?」
    「姐姐」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无奈。
    「罢了,反正我早就做好被处分的准备了,我就让你有来去的机会吧,还有那个人是希望你忘了他,放下过往勇敢的往前走。」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姐姐」,我便又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草皮上,白光有些刺眼,在一刻的刺激后,我看见阿亦倒过来的脸,我立马起身,但是两人却相撞在一起。
    我们两个痛得大叫,随后激动地叫了双方的名字。
    「白天!」
    「杨亦瀚!」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亦有些讶异我出现在这里,神情很是慌张。
    「我才想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回溯到现有时间!」
    我也是非常激动,因为心中的想法太想告诉他,毕竟在发生了一切奇妙的事情后,一起相伴的人却不见了,难免会有些紧张。
    「我啊,就想待在过去,未来的事情太难了。」
    我一听他这话,马上抱住了他。
    「喂!你是怎么了,你不像是会说这话的人欸。」
    但是后面的话越说越哽咽,在知道了他留在过去,是为了我后,开始有了一些歉疚,干嘛要为了我,这样自暴自弃的人牺牲,他本该有更好的生活。
    阿亦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安抚着我。
    「你说话啊,杨亦瀚,你这个胆小鬼,作为朋友有需要做到这样吗?我又不是不能接受你!」
    他安抚的动作停了下来,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很久,才故作镇定的说。
    「是啊,我是胆小鬼,我怕我在未来,没有那个勇气照顾你。」
    「所以这就是,我们后来失联的原因吗?因为我生病了,太过麻烦是吗?」
    我开始用质问的语气问他,就算真正的原因不是这样,就算是我自己刻意避开他的。
    「白天,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被过往的事情绑住,就算是因为我,也不要好吗?」
    我用力的挣脱他,想要看他脸上的表情,果然他的脸上也有泪痕,他说的话显然是违心的。
    「你好好的看着我,我现在要告诉你,杨亦瀚,就算我的过去多么痛苦,多么黑暗,你都是让我镇定的最好特效药。」
    说完后,我紧紧的抱住了他,像是要把过去那些错过的时间,失去的机会,都在这短暂的一刻弥补回来。
    天空中,「姐姐」的声音响了,犹如上课鐘,告诉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片刻的欢愉光阴结束了。
    「时间到了。」
    我和杨亦瀚的相拥,只有这么一次,却也只有这么一次,一次的相拥,抵过万次的错过。
    我慢慢飞起来,与杨亦瀚逐渐分离,他和我说了一些话,可是我却听不太清楚,口型好像是,「往前走吧。」
    那之后,又是一段绵长的黑暗。
    我醒来之后,似乎觉得是做了一场梦,里面的事情很是深刻,人也像是真的存在过,我觉得人轻松了很多。
    我提笔纪录,梦中的场景,梦中的人,这个故事叫做《清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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