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温度开的很低，程佳刚进来，就感受到一阵冷意，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祁琛自己在房间里，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不生病谁生病？
    程佳走回去，试探的拽了拽被子，没动，反而让祁琛睡的更大了。
    程佳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祁琛，祁琛，醒醒，盖着被子再睡。”
    祁琛迷糊的睁着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人打搅了美梦一样，翻了个身，又睡了。
    程佳这下就不客气了，控制住力度的拍了几下祁琛的脸，把他叫醒，“别让我再喊你了，把被子盖上。”
    祁琛这才意识到是程佳来了，立马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大了些，疼得又躺在床上。
    程佳连忙开灯去看他腿上的伤，没什么事，于是就压低声音训斥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把被子盖上赶紧睡觉。”
    祁琛这时候才听话的把被子拽到自己身上，乖到不行，像是想得到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
    程佳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双手插在自己白大褂的兜里，转身走了。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甚至可以说，她觉得自己动心了。
    她不承认，所以早早退场，不让自己的心乱糟糟的。
    可是面对这个可以说和自己感兴趣的男性相差甚远的样子，她觉得可能这也不是喜欢，只是对一个小男生产生了一点保护欲，仅此而已。
    在房间里睡的很香的祁琛当然不知道程佳此时的想法，他只记得程佳出门前的那个笑容。
    程佳温柔的微微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祁琛仿佛整个世界都柔和了。
    祁琛也没这样在医院赖几天，高邦年就把话传到了他老爹祁隆阳的耳朵里，一向连说话都硬邦邦的男人，竟然拐弯抹角的问祁琛的伤势，甚至出言要来看他。
    这把祁琛吓的当天就办了出院。
    程佳中午要在医院吃饭，祁琛出院的时间就推倒了下午。
    这样他就有借口可以和程佳一起吃饭了。
    他也发现了程佳对医院的饭并不感兴趣，甚至吃两口就放在那了，祁琛从小就被教育了不挑食的毛病，见程佳吃不完，他一会就给收拾了。
    后来祁琛跟着程佳去吃饭，自己不点菜，在外面点外卖，或者让孙宇智送饭，两样都吃腻了，祁琛就趁着程佳不注意回家给人换着花样做饭。
    为了让程佳不多想的多吃点，祁琛就先把程佳的饭给吃了，这样程佳就会说他几句然后大大方方的吃着祁琛给准备的饭。
    中午刚吃完，祁琛就被程佳赶着回了病房，程佳去工作了，祁琛自己就百无聊赖在房间里等着程佳来查房。
    “叩叩。”
    听到敲门声，祁琛立马坐直了起来，准备看着程佳穿着白大褂拿着本本过来说他几句。
    “你闲不住啊。”
    “腿别那样放，好的慢。”
    “今天的药按时吃了吗？”
    不过现在只是有两声敲门的声音，没了后续，祁琛不明所以，说了声“进”。
    一会就看到周清柔抱着花不好意思的过来了，看着祁琛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琛看到是周清柔的时候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回到床上，播了一个程佳给他拿的香蕉，剥了皮送进嘴里，慵懒又不耐烦含糊不清的开口说话，“你来干什么？”
    周清柔内疚的眼眶都是红红的，鼓起勇气说话，“原本就是我的不对，早就该来看你了，不过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祁琛只是半抬着眼皮轻瞥了周清柔一眼，“那你怎么现在知道了。”
    “是孙学长，我追问了他很多天他才告诉我的。”
    祁琛加重了自己捏着香蕉的力度。
    孙宇智，你小子等着。
    “学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做的。”
    祁琛一挑眉，坐了起来，“还真有个事。”
    “什么？”周清柔也有着一点兴奋。
    “出去，把门带上。”
    周清柔眼眶立马就红了，但又不敢让眼泪落下来，只是站着看着祁琛。
    “学长。”
    祁琛把香蕉皮扔在垃圾桶里，装作没听到周清柔的话，翻了身准备睡觉。
    周清柔不知道站了多久，抱着花的手也紧张的在攥紧松开，直到看祁琛没有看玩笑的意思，松了自己怀里的花，给祁琛放在一旁，准备走了。
    祁琛快睡着的时候有一股浓烈的花香给搞得一下睡不着，翻了个身轻启薄唇，说出话的却没有一点温度，“等下，把花拿走，我闻不惯这么重的花香。”
    周清柔听到祁琛让她等下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窃喜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去和一个人说话。
    她家里也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的，这样的委屈她也从来没受过。
    她长的漂亮，俏皮可爱的类型，从小到大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就算是到了大学，也是这样，不过她的目光一直在祁琛的身上，其他人的追求示好她都视若无睹。
    可是，祁琛竟然对她这样…
    但周清柔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她抓起桌子上的花，眼泪快要落下来，跑了出去。
    祁琛刚转了一个身，就听到程佳的声音。
    “这可不像你啊，怎么伤了小学妹的心了？”
    第二十三章 程佳，你没有心吗？
    祁琛听到了是程佳的声音，立马就坐起了起来，没有意识到程佳说话的别样意思，眼巴巴的看着程佳，“姐姐，我今天就要出院了。”
    程佳过来随便翻看了祁琛腿上的伤，看他没事，在他的腿上轻拍了一下，“早就该走了，不知道你赖在这里干什么。”
    祁琛无所谓的双手摊开，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我就是愿意呆在医院。”
    “行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祁琛笑了笑，单腿跳下床来，置气一样的把自己的衣服胡乱的揉成一团，塞到自己包里。
    “你真的是巴不得我一秒都不要在你的面前是吧？”
    程佳看着祁琛在收拾，攥着自己的手里的本子，没赞同也没反对。
    见程佳没反应，就以为她默认了，祁琛整个人像是炸了一样，怎么做都不顺心，连头发都觉得碍事。
    祁琛负气的坐在床上，午后的光打在祁琛身上也盖不住他身上的怨气。
    程佳就像一块暖不热的石头一样，不管他做什么都感觉程佳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甚至刻意要他远离。
    程佳的心口像是被一双大手攥着不松开一样，她走了过去，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也别老是赖在我这了，找点事干吧。”
    “找什么事？所以你觉得我赖在你这里，缠着你，招你烦了是吗？”
    祁琛真的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又坐下，两只手轮流的攥着床单又松开。
    程佳的态度就是自己不管在做什么程佳都不会觉得满意，就是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
    他难道是不会生气的吗？
    程佳的笑一下子凝固住了，看着祁琛，“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什么叫我说的，难道不是你这样做出来的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祁琛，我觉得你很烦。”
    祁琛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炸了，是自己根本就控住不住的样子，点燃引线的人还极其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或者她可能就是这样觉得的。
    程佳口罩下的表情已经跨了，她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只能硬生生的把嘴角勾起来，装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心里像是装了一个巨大的柠檬，酸涩让她忍不住的表情扭曲。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
    她真的怕自己一旦适应了祁琛的存在，真的依赖他，他的突然离开会让自己变得不适应。
    程佳知道祁琛厌倦了一个大他那么多的女生有多容易，他可以因为对自己有好感就对自己这么无下限的容忍，那么对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那今天来的那个小姑娘祁琛在厌倦自己的时候而喜欢她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对自己一样对她那么好。
    她年轻，漂亮，可爱，大胆，程佳呢，成熟，狼狈，冷漠，古板。跟她比，程佳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程佳不觉得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男生在刚脱离家里的束缚的时候会上赶着让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生教育自己。
    祁琛站在程佳的对面，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索要说法的小孩，程佳把他包的拉链拉上，只是刻意的转移话题，“等下怎么走啊？”
    程佳故意回避冷漠的表情彻底惹怒了祁琛，他冷冷的看着程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还让我回去吗？”
    程佳愣了一下，立马就笑了，“我说不让你回去你就不回去了吗？你才没那么听话，再说了，你是交了钱租的房子，我怎么能拦得住你。”
    “你不是喜欢听话的吗？我听话。”祁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平的胸口，说出来的话也是让程佳头皮发麻。
    他真的听话？
    祁琛站起来就要走，程佳有些紧张地去打趣他，“不是要下午吗？急着要去哄刚才那个小姑娘？”
    祁琛的脚步一顿，回头去看程佳。
    她抱着本子偏着头看着他在笑，似乎两个人没有在吵架，或者发生一点不愉快，像是在说话，很愉快的说话。
    这样的笑不是亲和，是冷漠，是不在意。
    祁琛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讨厌程佳的笑容。
    “是。”祁琛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这句话，紧紧的攥着手，盯着程佳去看，眼神炽热灼人，像是要把她烧一个洞出来。
    程佳的呼吸一窒，又瞬间调整过来，“也对，小姑娘哄哄很快就好了。”
    “对，小姑娘哄哄就好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