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谈恋爱这个词语,饶念的心口忽而猛跳了下。
可惜,不算。
但她觉得她和霍聿深现在的关系解释起来或许有些复杂,于是只好先默认了这个答案。
饶念目光哀求,做了个拜托拜托的手势:“保密,求求了。”
邬娜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可保密的?踹掉渣男,迎来春天。比起你之前那个未婚夫,霍董才是真极品啊,这你还拿不出手?”
她一转头,看见沙发上被男人遗忘了的西装,惊讶地张大嘴巴:“等等,你是昨晚被送到医院的,那霍董岂不是在这陪了你整整一个晚上?这里还没有第二张床,他就在沙发上呆了一个晚上?”
饶念觉得霍聿深一定是洁癖,不习惯睡医院的床,索性直接坐在沙发上。但那沙发不大,肯定是不可能舒服的。
可他又没必要这样纡尊降贵地陪她,毕竟他才是付了钱的那个。
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饶念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别再深想下去。
邬娜这时又开口,关心道:“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嗯,警察已经拿到录音了,绑架我的人也抓到了,人赃并获。”
接下来只需要交给警察,调查出更多的证据,证明庄成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的冤屈就能被洗清。
只是...还有一件事。
饶念垂下眼,沉默良久后,忽而出声叫她:“邬娜。”
“嗯?”
她抬起眼,轻声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医院走廊里。
聂佳靠坐在冰冷的长椅上,脸上泪痕未干,神情迷茫又无助。
庄成康被抓进了警察局,答应给她的钱只拿到了一半,可弟弟的手术费还未凑齐。因为这件事,她所努力了十几年的梦想和前途就此终结。
还有最多的愧疚,对饶念的愧疚。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她面前停下。
她转过脸,看见来人是邬娜。
邬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想骂她忘恩负义,可最后只长叹了一声。
“你弟弟剩下的医药费,饶念已经自己用钱垫上了。”
聂佳愣了片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会...”
“我们一起共事了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留在清宇的吗?是饶念,她放下身段去求了庄成康。”
聂佳羞愧地低下头,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明明已经对她....”
她明明已经背叛了饶念,是她为了钱,把那份盖着假章的文件递给饶念签字,利用了她的信任,为什么饶念还要帮她。
邬娜垂眸看着她此刻愧疚的模样,缓慢地道:“她没怪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枚便利贴,递给聂佳。
“如果你想离开清宇,她也帮你联系好了其他拍卖行,不会让你因为这次的事情受到影响。打这个电话就好。以后别再犯错了。”
“饶念说,只要你能记得最开始的约定,别忘了初心,就够了。”
聂佳怔在原地,拿着那张便利贴,眼泪逐渐迷蒙了眼前的视线,泪珠啪嗒啪嗒地砸落在纸上,晕染了上面的字迹。
她记得,她和饶念最开始的约定。
那时候她还坐着最基础的打杂工作,只能羡慕地看着屏幕里,看着别人万众瞩目地落槌,对未来满怀憧憬。
她咽下手里的盒饭,忍不住去问身边的人:“饶念姐,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台主持一场拍卖会呢。”
她只是一个来自大山里的女孩,还说不出自信流利的英语,也没有最好的专业背景,所有和梦想有关的一切都只像是在痴人说梦,甚至连愿意听她倾诉的人也寥寥无几。
只有饶念,笑盈盈地望着她,认真地道:“那你要加油啊,等以后站到世界最大的拍卖场上,记得告诉台下的人,你是来自中国的拍卖师,是这个行业里最优秀的女性拍卖师。”
可是终究,她还是食言了。
-
深夜,维多利亚港口。
月明星稀,海浪一层层席卷而来,码头的游轮灯光照映着,对岸霓虹斑斓,繁华的夜景倒映在水面上。
饶念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海风吹拂她散乱的发丝,她大脑放空,看着眼前的夜景。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无碍。她下午就离开了医院,脚边是一袋已经空了的酒瓶,她喝了不少,好不容易让酒精彻底吞噬了清醒,才感觉心脏没有那么难受了。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总是有些理想主义,总以为付出的真心可以得到平等的回馈。
可实际上,月亮的背面是阴影,爱的反面是背叛,信任的背后是辜负。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分辨不出。
饶念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霍聿深,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也许是很多次狼狈的时候,都是霍聿深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已经对他产生了本能的依赖。
电话很快接通,她迟迟不出声,霍聿深察觉出了她此刻的压抑的情绪。
会议刚结束不久,办公室里的高层还没离开,就看见向来沉稳贵重的男人已经拎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匆忙地快步往外走。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霍聿深拿着电话,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在哪?”
饶念拿着手机抬头,盯着海面上缓慢行驶着的游轮,荡开一圈圈的波纹。
“在...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挂了电话之后,饶念感觉到头更晕了,呼吸也越来越灼热,甚至快要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
她弯下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试图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嘈杂。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在面前响起。
饶念慢慢抬起头,看向眼前背光而立的身影,酸涩的眼睛慢慢眨了眨。
身后港口昏黄的光晕镀在他周围,将他的轮廓也映衬得柔和下来。
看她蜷缩成了一团,霍聿深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视线。
没哭,只是眼睛有些红,像是在强忍着。
他淡声道:“难过就哭出来。”
说完这句,面前的人忽然扑过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为什么要骗我...”
霍聿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那一团凉意,她很难过,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骗,让她难过到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这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甚至隔着衣料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让他难以被掀起波澜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下。
他已经知道,她现在的难过是因为曾经信任过的人背叛了她。
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的积蓄拿出了一部分,不计前嫌地去帮那个人。
她太过天真,天真到被人欺骗利用,也要把剩下的所有掏出来。
在霍聿深从小到大接受过的教育里,没人这样教过他。
他只会用温和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的冷心无情,也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的。
赤诚。
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教她的是否正确,是否也要把她变成一个和自己一样冷血的人。
静默片刻,霍聿深忽而哑声问:“为什么她背叛了你,你还要帮她?不恨她吗?”
因为角度,饶念并不能看到他此刻眼眸深处翻涌的情绪。
她自顾自地摇着头,哽咽地轻声喃喃:“因为..因为她也曾经对我好过。”
因为得到过的爱太少,所以她对每一份感情都格外珍惜。
正是因为这样,在遭受背叛时,才会更加痛苦。
霍聿深的目光暗下来,垂眸看着她此刻难过失神的模样。
他的眸光晦暗,似乎在以长辈一样的口吻教导她:“饶念,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坏人,大多唯利是图,你不需要对每一个人都善良。”
大概是因为天生所处的环境,霍聿深曾经见过很多众叛亲离,为了利益,为了权势地位,亲人反目成仇,恋人互相背叛。
可当见得多了,也会觉得不过如此,因为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残酷,无情,连怜悯和同情都是奢侈,遑论真心。
她的这份善良,只会让她今后面临更多的痛苦。
饶念缓慢地眨了眨眼,看不出她此刻是彻底醉了,还是尚存一丝清醒。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直直地望着他,问出那个他意料之中的问题。
“那你呢?”
话音消散在海风中,霍聿深静默片刻,眼底汹涌的情绪被湮没在一片墨色中。
“我也是坏人。”
这是极少数,他如此坦诚的时刻,也只敢在她醉酒的时候。
他希望她能看穿他的本质,看穿他所有的卑劣,远离他,让他被迫停止这场阴谋,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这是他仅存的善心。
看着她眼尾晶莹的泪花,男人忽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摩挲过她的眼尾。
霍聿深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嗓音沉而缓慢地问出那个问题。
“想要终止合约吗?”
周围的喧嚣好像在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海风徐徐吹过,掀起身后层层浪潮。
安静片刻后,她却答非所问,抓住他的手,歪头蹭了蹭他冰凉的手掌,细眉皱了皱。
“你的手好冷。”
好凉。
你瞒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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