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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桃花照玉鞍 第92节

    裴简眉梢眼角都染透缱绻,太喜欢她这话。
    他想?被她据为?己有。
    “夭夭,往后我只?是你的阿简。”
    春风温柔,春光烂漫,她在他心里,永远明媚,永远花开不败。
    ————————
    越万里关山,只?为?得见你。
    2022.7.27
    第70章 回程
    官道沿途苍松叠翠, 垂柳枝长,比起来?时,绿意褪去暗沉, 染上蓬勃生机。
    回程不比进京时情况紧迫, 倒是不必急行军。
    而且,带的东西?太多, 也实在是走不快。
    粮草辎重多了两?倍不说,还得?顺便护送一下多得望不到头的聘礼。
    回幽州这一路上, 每每歇息时瞥见那些装满大箱子的马车, 顾灼都忍不住扶额——
    亲自把给自己?的聘礼送回自己?家,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又想起在京城时, 收拾聘礼装车那天,王府的人进?进?出出, 几乎把库房搬空。
    那还是她?头?一次见着那个长得?离谱的聘礼单子。
    听?邵西?一一念着核对, 她?都替他觉得?累。
    眼花缭乱地看了一会儿后?,顾灼去书房找裴简, 路过半掩的窗边,见他正在翻看几张大纸,间或伏案执笔写些什么。
    声音窸窣作响, 男人眉眼低垂, 侧颜俊昳, 一派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风明月样子。
    听?见她?推门的动静,抬头?望来?, 眼波温柔, 笑?着朝她?伸手:“过来?。”
    “咔哒。”
    门在顾灼身后?悄声合上, 满室的晃晃光华被带走几分,只余窗边泄进?来?的亮, 柔和地洒在裴简脸上,更添仙姿玉质,清雅出尘。
    碎微细尘染金,浮着不肯落地。
    时间眷顾温情,仿佛也就此慢下来?。
    这一幕太适合入画,顾灼不舍得?眨眼,心底悸动怦然。
    她?站定在那儿,一时忘记移步,倒是让裴简以为?发生了什么,出声询问:“夭夭?”
    顾灼一下子回了神。
    眼看着裴简就要起身,她?连忙摆摆手回道:“没事没事。”说着话,便抬脚朝他走去。
    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顾灼还抽了个空暗暗反省自己?:都跟裴简在一块儿这么久了,每天看他那张脸,她?怎么还是如?此没定力啊?
    被裴简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变着法儿地利用这一点让她?在某些时候“色令智昏”的……
    一些意乱情迷时没羞没臊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顾灼急忙摇了摇头?,让跑偏的思绪停止。
    啧。
    那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她?走到裴简跟前,怕他问方才她?为?什么愣在那儿,便先发制人地及时开?口:“看什么呢?”
    话刚说完,垂在身侧的手腕就落入干燥滚烫的掌心,任其轻轻一拽,整个人便被圈进?了裴简怀里。
    鼻息间沁入几缕清冽淡雅的梅香,好闻却并不喧宾夺主。
    男人身体散发的热度渐渐透过衣服的阻隔,不动声色地将她?笼罩其间,也染得?升温。
    顾灼觉得?耳尖微微有些发烫,又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就这么没出息地……害羞了。
    脑海中的小人儿捂脸哀嚎,又愤愤握拳,理?直气壮地控诉:一定是因为?某人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孟.浪了!
    刚开?了点儿小荤,就不知?节制。
    用他的话说,小鱼小肉也是肉,能吃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他的花样太多了,她?有点儿吃不消了,呜呜……
    所以,到底为?什么宫里的藏书阁会有一整套十二册的《鸳鸯秘戏图》啊!还被裴简找到了!还那么厚!
    而且,某人在理?解和实践这种事时,总是拥有一种锲而不舍的刻苦钻研态度,和出类拔萃的无师自通能力。
    如?今不过才翻了五六页能用的,他就已经开?始举一反三了。
    这要是等到……她?会被吃干抹净后?翻个面再吃干抹净的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做人,要学会防患于未然。
    要不把那些书扔掉?
    顾灼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那还是有点儿舍不得?的,虽然要未雨绸缪,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啊。
    那她?把书藏起来?好了。
    要是回幽州后?裴简问起,她?就骗他说找不到了,或者落在京城了什么的,需要用时还能再拿出来?说是偶然翻东西?翻到的。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顾灼无意识地弯起唇角,眼睛亮亮地眨着转着,望向远处墙壁上挂着的字,不过也根本没有看进?眼里就是了。
    直到腿弯处横来?一只手臂,与环在她?腰间的力道配合着,轻轻一托,把她?抱到了裴简腿上,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润低沉的声线贴着她?身侧响起:“内务府送来?的图纸,看看。”
    按大裴朝的典制来?说,亲王去封地常住,是得?起盖一座相应规格的王府的。
    封地圣旨和王妃封册颁下来?的那天,裴简问顾灼想把幽州的新王府修成什么样儿。
    他们未来?会长久住着的地方,他想让所有的一切都合她?的心意。
    可顾灼对这些一向无甚要求,又懒得?费神研究,便在狠狠地反省了一番自己?的懒惰后?,心安理?得?地让裴简照着京城王府的风格来?建。
    一来?嘛,她?确实挺喜欢的。二来?,自然也是为?了能让裴简住得?舒服。
    不过,这个想法被裴简知?道后?,裴简按着她?在浴池里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伺候了她?好几次。
    事后?,顾灼腿软脚软地被裹着毯子抱回房间时,弱弱地想着:也不用这么感动吧,她?的主要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偷个懒儿啊……
    为?什么不相信她?!
    欲哭无泪的顾灼决定给裴简出点儿难题,指了些没法搬动的大件儿,床、屏、架、柜什么的,说要在幽州看到一模一样的。
    结果被裴简轻松化解——
    他说这事儿好办,让内务府的人绘好这些东西?的构造和细节,回幽州后?找工匠做新的便是。
    顾灼又气又闷,翻了个身不理?人,被裴简从背后?抱回怀里哄到睡着,一觉天明。
    此时,听?闻内务府已经送了图纸来?,她?倒真的起了些兴致。
    视线自然而然地落于桌案,俯身去看,翻了几页感叹道:“画得?好精细。”
    线条均匀,尺寸详尽,正面侧面皆有,各个连接处用何种榫卯都一一标明。
    最?上面那张纸上,绘着的是一面高六尺六的三扇屏风。
    顶上是凸雕夔凤纹三联毗庐帽,两?边站牙镂蝠磬如?意纹,由八字式须弥座支着,繁美大气,不落俗套。
    中间一扇最?大,足有三尺宽,左右两?扇窄一些,可以向内折。只不过,屏心却是空的。
    顾灼指着空白处,扭头?问裴简:“这里呢?为?什么空着啊?”
    一双桃花眼明净清透,毫无防备地看着他,像不谙世事的小鹿,根本不知?道那是专为?她?准备的“陷阱”。
    裴简抬手抚了抚她?眼尾,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却也不打算改:“会镶整面的镜子。”
    “噢,”顾灼自然无知?无觉,转过头?去继续看,还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么大的镜子,换衣服倒是方便。”
    裴简也看过去,视线尽头?是屏风旁绘着的一张小榻,小榻的高度方才被他用一道墨痕划掉,还没来?得?及重新写。
    交代内务府的时候,没说这张榻是用来?做什么的,估计内务府以为?是用来?搁衣服的。
    有些矮了。
    又听?见小姑娘疑惑的声音:“我记得?我没有要屏风啊?而且我好像都没在王府里见过这个东西?。”
    但凡抱着她?,裴简的手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腰,跟她?解释:“王府里确实没有,宫里倒有一面类似的小屏风,搁在桌上当妆奁用的。我觉得?这镜屏做大了应该会很有用,就让内务府试着画了画,到时候可以大的小的都做一个。”
    顾灼也没多想,只当是个普通的镜子用处,点点头?应了一声:“行。”
    她?整了整被自己?翻乱的图纸,放一边儿,刚想开?口说聘礼的事。
    冷不防被裴简握着腰抱上桌案,压皱一沓熟宣。
    “啊,”她?小小惊呼一声,视线里就已经换了风景。
    男人慵懒随意地靠在椅背里,修长手指搭着桌沿,将她?松松圈住。
    顾灼愣了一下,不解地娇声嗔他:“你干嘛呀?”
    裴简微微仰着头?看她?,眉眼清笑?:“夭夭,那张榻做成这个高度,好像正合适。”
    顾灼方才当然看见图纸上小榻的高度被划掉了。
    这几天,她?时常因为?自己?“见多识广”和“悟性极高”而……后?悔。
    其实在某些事上“孤陋寡闻”一点儿也挺好的,至少在这种时候就可以假装听?不懂。
    但是她?已经听?懂了,再怎么假装也会被看出来?的。
    玩儿过好多次了,在床边,在榻上,在汤泉室的池沿……
    以至于当她?以这个居高临下的视角垂颈看他时,本就容易想到些有的没的。
    更何况,昨天晚上他才刚嫌弃过卧房里那张榻太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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