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观岳难得连声音里都充满震惊:“什么?!”
“你既然记得我们看了表演,应该也记得我那天晚上哭了很久吧?”时熙吸吸鼻子, 说几句话后情绪缓解许多,她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因为看到那个扮演嫦娥的演员,我想起了妈妈。”
虞观岳心脏都揪在了一起,嗓子干涩,低声道:“难怪你当时不让爷爷买那套衣服……”
可笑他还自作聪明,以为时熙是喜欢那套衣服,竟然还在多年后送了她一套。
难怪那天晚上,她对那套衣服毫无反应。
“我看衣服,是因为那是‘嫦娥仙子’穿的同款,看见衣服就会想到妈妈。”时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点点头道,“可是我又觉得她既然不要我,我也不该想她,所以自己也矛盾着,才会既想看衣服又不想买,还冲爷爷发脾气。你当时肯定觉得我很讨厌吧?难怪长大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不喜欢我……你怎么了?”
她说到后面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还想开个玩笑。转头去看虞观岳,才发现他眉头紧锁,看起来非常沮丧,竟像是比她还难过。
“对不起。”虞观岳现在就是很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我自作聪明,带你来这里。”
“你花了这么多心思,为什么要道歉?”时熙摇摇头,“我很高兴的。”
虞观岳自然不信。
这种回忆,自然是忘记更好。她明明已经忘了,他非要让她想起来,有什么值得高兴?
看出他并没有释怀,时熙想了想,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妈走后,有一次我爸发疯,将她留下来的所有照片视频之类的东西,全烧毁了。”
虞观岳惊讶地看着她,很难想到以时熙父亲的性格,发起疯来会是什么样。
“我爸前半辈子志大才疏、郁郁不得志,天天发疯;后半辈子想开了,没心没肺,谁的喜悲都影响不了他。他的人生主打一个不让自己受委屈,罪全让身边人受了。”时熙看出他在惊讶什么,解释说,“我妈走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没有照片视频,渐渐就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她语气平静,虞观岳却心疼得不行,抬起手想抱一抱她,最后却只是落在栏杆上,紧紧握住。
“小时候我恨过妈妈的,觉得记不住她长什么样也挺好。长大后,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其实挺能理解她,慢慢也就释怀了。只是想到她生下我也吃不了不少苦,我却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得,还是有点遗憾。”时熙说,“但是这次你带我过来,说起嫦娥仙子,我竟然一下就想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她抬起手,看着灯光在自己指尖闪烁,又看了眼街上的舞台,平静的眼神里带了点怀念:“所以,你不要愧疚,对我来说,真的是好事。”
虞观岳相信了她说的是真话,可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心里从未如此五味杂陈过。
“对了,你还记得嫦娥仙子长什么样吗?”时熙忽然又回过头来问他。
虞观岳原本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时熙一说像她妈妈,他再回想,就觉得那个嫦娥仙子跟时熙长得真有几分相似。就是不确定是真实记忆,还是潜意识里照着时熙的样子补充了细节。
“小时候看不太出来,只记得很漂亮。”虞观岳实话道,“现在想起来,确实跟你有点像。”
“是的,我妈妈超级漂亮。”时熙忽然就高兴起来,“以后谁再说我长得像爸爸,我就可以告诉他们,我其实更像妈妈了。”
说不好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因为那个单纯的笑容,虞观岳感觉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瞬间像潮水般涌上来,将他吞没,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握住栏杆的手攥紧又松开,到底没忍住,一把搂过时熙,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时熙原本没觉得自己有多难过,尤其是在意识觉醒后,很多事情她都看淡了。甚至觉得自己不愧是继承了父亲一半基因的人,先发疯后没心没肺,简直跟他如出一辙。
但是在被虞观岳抱住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难过从心底蔓延上来,倒也不是那种很强烈的情绪,就是绵绵不绝、遍布全身,让她渐渐失去力气,只想找个依靠。
刚好虞观岳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他的怀抱温暖宽厚,能给她需要的所有支撑。
时熙连意识也被抽离,干脆什么都懒得去想,循着本能将头靠在他肩头。在他清爽干净的气息里,找到让自己舒服的呼吸节奏。
谁都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抱了有多久。
楼下的灯光秀停了,连月亮都隐匿进云层里。
周围环境暗下来,之前的热闹,好像一场梦境。
连喧闹的人群也渐渐安静,可能是因为之前太吵,楼下谁家电视机声音开得特别大,她甚至能听出那家人在看《明对》。
时熙忽然回过神来。
他们还是录节目,他俩却在这里抱上了!叫节目组的人怎么看他们?
她迅速抬起头,朝虞观岳背后看去。整个包厢空空荡荡,工作人员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离开,就连摄像机都一并撤走了。
他们竟然丝毫不曾察觉。
时熙一边不好意思,一边也稍稍松了口气,这一幕要是被拍下来,只怕又要引起掀然大波。
她推了推虞观岳,虞观岳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他并没有去管录节目的事,目光还跟着时熙。
“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时熙后知后觉发现这个拥抱实在够暧昧,她仓皇转移视线,“周pd他们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我们去找找?”
虞观岳答应一声,拿上两人的随身物品,去了对面那个包间。
里面却也没有人。
时熙拿出手机想给周铭安打电话,才发现有未读消息,正是周铭安发来的。他说他们已经拍够素材,就提前收工了,有哪些地方需要剪辑,回头跟他说一声就行。
他们还是很给面子,没有趁机拍下他们的隐私。
时熙给他回了消息。
周铭安说他安排了车过来接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
时熙和虞观岳商量一下,决定趁着人少,去街上转转。
毕竟是小地方,来玩的多是外地人,看完花灯就走了。这会儿外面已经没什么人,舞台上的节目表演也早就结束,他们并没有被认出来。
半个小时后,周铭安安排的车果然到了。
回程不堵车,倒是比来时快,但到家也是凌晨。
时熙现在不太能熬夜,加上情绪消耗大,更是困得睁不开眼,直接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了遗憾,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一个梦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连闹钟都没听到。
醒来就有点晚了,时熙匆匆洗漱,快步跑到衣帽间换衣服。
挑出今天要穿的裙子,时熙去找首饰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可是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算了,先去上班吧。
时熙边走边戴耳环,走到门口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回头,去看放礼服的柜子。
她毕竟是个女明星,加上虞观岳送的,她有满满一柜子礼服。时熙一件件看过去,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礼服少了一件!
是第一次跟虞观岳约会时,他送的那套仙女裙。
那裙子平时没什么机会穿,她就收到了礼服柜子里,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难道是阿姨收进了她的常服柜子里?
按理说不应该啊,阿姨知道她不太会收拾,怕她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一般打扫完都会再将东西放回原位。
时熙这么想着,还是将几个柜子都打开看了看,确定那套仙女裙确实不在。
真是奇怪,虞家的佣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工资给的也高,不可能偷东西,礼服还能自己跑了?
时熙匆匆下楼,佣人过来招呼,问她要不要吃早饭。时熙刚要问衣服,忽然看到管家在院子里,手里抱着一套衣服准备扔垃圾桶里,看起来很像她那套仙女裙!
“陈叔!”时熙急忙推开门跑出去,从管家手里抢过衣服,“您干嘛呢?这是我的衣服吧?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扔了?”
“熙熙。”管家被她弄得有点疑惑,“不是说不要了?”
“谁说不要了?”时熙觉得莫名其妙,这衣服是虞观岳送的,就算平时没机会穿,她也不可能扔了啊。
管家:“小岳说的。”
“哈?”时熙一愣,下意识冲着客厅喊,“虞观岳!”
“公司有事,小岳一大早就出门了。”管家说,“临走叮嘱我把这衣服扔了。”
他凭什么扔她的衣服?
时熙很生气,拿出手机想给虞观岳打电话,昨天晚上明明还……等等,昨天晚上!
“陈叔,您帮我拿一下衣服。”时熙收起手机,将衣服展开,让管家帮忙拿着,自己则站在旁边细看。
当年她年纪小,又这么长时间过去,哪里可能记得住一个表演节目的演员穿什么衣服?当年她盯着衣服看,也只是因为刚刚看过,并不是对衣服有什么特殊感情。
不过,昨晚在回忆起妈妈的长相后,时熙对衣服的记忆也跟着清晰了许多。
虽然记不得细节,但大概看来,这衣服和那套是很像。
有了昨晚的事,这就不可能是巧合。
“好了,谢谢陈叔。”时熙将衣服收回来,又对他道,“以后我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扔,连虞观岳也不行。”
管家急忙点头:“好,我记住了。”
时熙将衣服抱回去挂在衣柜里,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虞观岳那么早就在给她制造惊喜了,他那时候应该认为她是单纯喜欢衣服吧。
所以一旦发现不是,就想偷偷扔掉。
明明都跟他说自己很高兴了,看来他还是没信。
不行,等晚上回来得跟他好好谈谈。
时熙想好了,也就没给他打电话,可等到了公司,才听傅雪桐说,虞观岳和虞皓清一起出差了。
“他俩怎么会一起出差?”时熙有点疑惑,他们负责的完全是不同板块。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大概是一个跟过老爷子很久、后来自己出去单干的部下,出了什么事,求助到老爷子头上。”傅雪桐对虞家的情况,倒是比时熙更了解,“老爷子重情,便派了两个最看重的孙子过去帮忙。”
“好吧。”时熙叹了口气。
才受了伤,又长途奔波。
时熙不免心疼,但也没办法,只得给虞观岳打电话,叮嘱他别逞能,注意伤口。
“放心,我知道轻重。”虞观岳的声音隔着千里之远,听起来更显磁性温柔,“只是很抱歉,明天可能要晚上才能赶回去,你是一个人去上节目,还是一起请假?”
“还是去吧,我这么厉害,一个顶俩完全没问题。”时熙对节目组印象越来越好,也觉得自己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能去就不会偷懒。同时为了让虞观岳不要有负担,开玩笑道,“当然,我帮你完成任务,你得给我好处。”
虞观岳声音里带了点笑:“好,回去给你带礼物。”
他笑起来真是苏得要命,时熙揉了揉耳朵,不想麻烦他,说:“相比礼物,我还是更爱现金。”
虞观岳:“……”
时熙挂上电话,才发现傅雪桐还在旁边。
而且眼神戏谑,一看就不知道脑补了多少。时熙眼珠一转,先发制人:“为什么四哥去出差,会告诉你?”
“不是特意和我说的。”傅雪桐急忙道,“只是昨天晚上,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刚好在一起。”
豪门塑料夫妻真好嗑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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