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橙摇头:“我肯定不能让他知道,狗血就在我这儿按住吧,不要让它上升为家庭八点档的伦理狗血。”
许隐想了想说:“但我觉得他还行,人品没什么问题,人也规规矩矩的,我见着他两次,一次是大晚上抱个电脑在加班,还有一次是在酒厂门口,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跟工人一起作业,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挺少有能这么吃苦的,比如你看我家那头猪,同样九八五的,人家在学着经营一个酒厂了,他天天抱着手机打游戏。”
褚橙给听笑了:“这不一样,杰盛的成长环境和未来的生活环境都不需要他吃苦。”
许隐却不以为然:“总有苦头要给他吃的。”
说是这么说,许隐的话褚橙是听进去了,她确信孟传宇跟四年前那个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已经不一样了,但是也仅仅而已。
至于说把人堵在房强吻,不过是想试试态度,毕竟是老乡嘛,吴菊又在酒厂上班,之前那些事能化解就化解,两个人能当个点头之交就最好了。不过目前看来,孟传宇似乎并不太领情。
于是,原本拿酒这事儿就落到了孟临身上。
褚橙自己开车去酒厂门口拿的,孟临拿出来,她扫了钱,拉着四箱酒回去。
吴菊的整寿宴定在了周六,褚橙去银行取了两万块包在红包里面。
她拿着红包回去的时候,许隐一家已经到了,其他三三两两的亲戚也来了一些,吴菊正在和许隐说话。
“我都听你妈说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都这么个年纪了,主动点有什么,关键是他没爹没妈的,要是成了,你以后日子过得清净。”
“没爹没妈?”许隐本来想敷衍吴菊两句,结果却无意中抓住了一些重点:“他爸妈不是在县城么?”许隐记得上完小学后,孟临就被他爸妈接到了县城,走那天她还去送他来着,记得他妈长得特别好看。
“哪呀?”吴菊激动的拍了许隐一把:“这事估计你妈都不知道,他爸死了,他妈跑了,不然这孩子怎么会回来跟着他大伯,”说完像是怕许隐不信,她又说:“这都是厂里内部的消息,真实可靠。”
许隐听到不由得皱眉,吴菊还在继续:“这孩子之前可是有正经工作,他爸犯了人命官司,很严重咧,听说那受害者家属去家里闹,他妈就跟人跑了,之后还把横幅牵到那孩子单位门口,这孩子就辞了工作回来了。”
许隐听到这心里一酸,心里一边想着忍不住磨了磨指间。
也不知道坐在河边一个人喝酒那次,他看着远处在想些什么,还有他蹙眉说不想和人有牵扯,是不是在因为受他爸妈的影响。
“……他大伯不会亏待他,好歹是那么大一个酒厂。”吴菊还在继续述说着孟临条件如何优异,许隐的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心里空落落一片,有点沉重。
第14章 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谈恋爱
“……他大伯不会亏待他,好歹是那么大一个酒厂。”吴菊还在继续述说着孟临条件如何优异,许隐的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心里空落落一片,有点沉重。
一直到褚橙过来,将那个红包塞给吴菊,她才息了声。
吴菊接过那个红包,用手掂了掂打开口子看了一下,嫌少的表情并没有掩藏,但嘴上并未表示出来,直到晚间把亲戚送走,她才开始话里话外开始表态。
“褚凝接回来这么久,里里外外都是我在照看,你以为三四岁的小孩儿好带?为了看好她我这是成天提心吊胆的,厂里家里两头顾,我这身体老了,两头奔多遭罪……”
褚橙本来还想忍了,毕竟不想在整寿宴这一天闹得太尴尬,但是听到吴菊开始算账,还竟是一些什么买药、零食之类鸡毛蒜皮的费用,那口气还是没忍住。
“你非要跟我算账是吧?”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抱着手看吴菊:“行,那你算,你今天算清楚我一次性打给你。”
吴菊听不得她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原本念叨的语气高了几个分贝:“什么叫我非要跟你算账?我这不是在说实话,难道我还瞎编些话来诓你不成?”
“我知道你没诓我,我的意思是褚凝花了你多少,我一分不少补给你,”褚橙耐着性子说:“我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幼儿园,下半年她跟着我回市里,到时候你就轻松了。”
吴菊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怎么成,她跟在我身边养了这么久,半夜醒了都要找外婆,你以为带孩子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自己顾好你自己吧,孩子还是放在这,下半年我让你爸少干点家里的活,在家里负责接送孩子。”
“我不是回来商量这事的,幼儿园我已经联系好了,孩子下半年肯定要跟我走。”褚橙很坚决。
“走什么走?”吴菊过去抱起褚凝,心肝儿宝贝的哄了几句,抱着上楼:“我们家凝凝最喜欢外婆了,凝凝哪里也不去。”
看着婆孙俩的背影,褚橙坐在沙发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吴菊那知道了孟临家的情况后,许隐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心里总觉得放不下这事。
晚上一闭眼,她想到的都是小时候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孟临。
实在睡不着,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她觉得她完蛋了,坐起来抹了一把脸,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这种心疼源于何处。
她不否认追孟临这个想法是临时起意的,原因很简单,孟临长得挺好看的,干干净净,身高什么的她都非常满意。
但是跟着他混了这么些时间后,她就觉得这个状态不对劲儿。
老实说上学那会儿追她的人挺多的,某些程度上来说,她是个挺拿腔拿调的人,察觉到某个人对自己有意思,即便她对那个人不感冒,她也会在有那个人的场所极力维持自己光鲜的一面。
她喜欢享受这种被人仰望,当成白天鹅远观的感觉,曾经年少幻想爱情的时候,遇到自己满意的,也不是没想过试一试,可是到最后,她都没办法脱下白天鹅戎装,只能在精疲力尽后逃跑。
认识到这一点后她觉得自己和爱情绝缘了,怎么可能靠着伪装和一个人过一辈子了,这多累啊。
可是这副腔调偏偏在孟临那里就消失殆尽了,她是什么鬼样子,孟临小时候就知道了,孟临是什么拧巴性格,她也很清楚,所以跟他相处,哪怕是在他面前穿着睡衣、素颜朝天,她都觉得很自在,说话也是,不用刻意找话题,如果心累了,伤心了,靠在他身上闻到那种熟悉的味道就会令人安心。
还是不要这么吊儿郎当的吧,她想,都是近三十岁的人了,哪能还像二十出头那样玩得没心没肺?
想到这里她找到手机给孟临发了条消息过去,发完掐掉正准备睡觉,微信提示音却响了。
居然这么晚还没睡,吸血鬼么?
许隐拿过手机来看,孟临回了一个简单的嗯字。
“你还不睡?”许隐发过去问。
孟临:“睡不着,出来转会儿。”
许隐:“你在哪?”
那边发过来一张图片,许隐一眼看出来是在河滩边上。
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手机发了等我两个字,然后套了一个外套悄悄下楼,再悄悄推着电瓶车出了大门。
她到的时候,孟临已经从河滩上来了,站在人行道边上等她,看到许隐的车,他把烟掐掉扔到了垃圾桶里。
“大晚上跑这儿来干嘛?”许隐下车后拉紧外套往四周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亮着,远处的河滩边的杂草从里,各种虫子青蛙在叫,吵得要命,对面不远处的山上,有几座坟包,清明挂上去的青白森森的飘着,还怪渗人的。
“睡不着,就出来转转,不知不觉逛到这儿了,”孟临从外套包里掏出了一瓶驱蚊喷雾,对着许隐上下一顿喷。
许隐就势坐到电瓶车上,垂头看他往自己裸露出来的脚裸上喷喷雾,嘴边不自觉勾了个弧度,然后伸手去摸他的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蹲着的孟临抬头看她:“什么?”
“我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许隐说。
“……”孟临站起来看了她一会儿,问:“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你知道我俩刚才那个举动算什么吗?”许隐说:“算暧昧。”
她站起来,面对着孟临仰头看他:“大家都是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人了,感情上这种事就没必要别别扭扭的了,你不是总觉得我不正经吗?那我今天就认认真真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谈恋爱?”
孟临的眉头几乎是一下子就蹙紧了,他受不了许隐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索性退后一步扭过头看一旁,没有人说话,四周就沉默下来了,只剩一些蛙鸣虫叫。
他不是很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人,初中懵懵懂懂的年纪,班上同学都在背着老师小心翼翼的开始谈恋爱,或者从玩伴那里多多少少了解到谁在暗恋谁,可唯独他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
后来或多或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的追求者,冷处理一段时间后这些关系都会慢慢淡去,更没有什么异性朋友在身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尝试着想了一下,发现对男的也并没有兴趣。
而关于许隐刚才说的“暧昧”,是因为小时候他就是那么做的。
最开始是怕连许隐也不跟他玩,所以他带着讨好的意思处处忍让她,包容她,万事以她为先,而后来,不过就是习惯了。
他知道她挺咋咋乎乎的,神经也有点大条。二年级的时候她提议要去山里冒险,两个人瞒着大人翘掉了下午的课,背着书包往深山里去。也是大夏天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一直到没有路可走他们都没有能走出那座深山,不仅如此,许隐在回程的时候还踏空摔倒在悬崖边,幸好有那么一些干枯的藤蔓将她网住,但人拉上来的时候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划出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那次之后,他习惯了在和她的任何活动中准备万全,而那种事事护着她的习惯像是一种本能被刻在了骨子里,所以他并不认为这和感情相关。
看着许隐那认真的眼神,他在想是哪里出错了?
心里有些烦躁,他就站远了一些,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了,许隐站到了他的边上,他垂眼看她,发现她还挺平静的。
“你慌什么?我又不是让你现在答复我,我会给你时间的,你慢慢考虑吧。”许隐说,说完她将双手举过头顶,左右拉伸,最后插着腰看河边,一脸轻松样。
慌什么?他看起来很慌吗?孟临将烟夹在手里,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月亮,那种关系他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一个人么?他再次垂眼去看她,心里有点复杂,他对许隐算喜欢吗?
自从褚橙说要将褚凝带回市里后,吴菊就天天把褚凝别在裤腰带上,到哪都要带着去。
褚橙瞧着她这幅架势也不阻拦,暴风雨前难得平静那就平静些呗,之后闹起来有的是心烦的时候。
吴菊还不晓得她下了这么重的决心,只是以为她还是明白了家里这份心意,所以这几日瞧褚凝越来越顺眼了,去外面吃酒席她都要把褚凝拎着去。
这家办的是喜酒,新郎官叫许应均,和褚宽是有些交情的,所以前几天褚宽就叮嘱她要过来送礼金。
她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孟传宇开车过来,车子停好后过来几个人在后备箱里搬酒。
孟传宇是在随份子的地方看到褚凝的,再往上看到了牵着小姑娘的吴菊,她随完份子站在一旁和几个妇女聊天。
“半年前就回来的,不去了,对,她妈休假回来了,孩子爸爸?孩子爸爸在海市忙着了,是个挣大钱的。”孟传宇听到她这么说,耳朵凑过去听了一嘴,不过说完这句吴菊没在说什么很快牵着褚凝就走了。
他随完份子看了一眼时间,正准备去和许应均打个招呼回厂里,可海市两个字一直在耳边盘桓,走到大门口上了车,他被搞得心烦意乱,吐了口气后还是打开车门下去了,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找到吴菊坐着的那桌,他跨步直接走了过去,然后在褚凝身边坐了下来。
小姑娘抬头看他,喊了一声炫迈叔叔,孟传宇从包里掏出一盒炫迈递给她,问:“多大了?”
第15章 所以是你当时出轨了是吧
小姑娘抬头看他,喊了一声炫迈叔叔,孟传宇从包里掏出一盒炫迈递给她,问:“多大了?”
吴菊转过头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看褚凝接过口香糖玩,她急忙回答:“三岁多了,孟经理。”
“啊,三岁多了,”孟传宇干笑着重复这几个字,却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看不出来啊,三多岁了。”
吴菊很高兴能和经理搭上关系,将褚凝搂在怀里夸:“聪明着呢?她妈平时管得严,这么小一点人就得让她背乘法表。”
孟传宇顺着吴菊的话问:“她爸呢?也管这么严?”
“……她爸,”吴菊有些尴尬,将褚凝从怀里分开,淡淡的说:“她爸忙,不怎么管。”
“在哪高就啊?这么忙,放着小孩子不管可不行。”孟传宇从褚凝手里拿过盒子,帮她拿出一片打开。
“在……在海市,”吴菊说完这几个字,就转过了身,不再多说什么了。褚橙这事一直是她的痛点,她费尽心力,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优秀大学生,没有让她扬眉吐气反而让她处处低人一头,如果不是因为儿媳妇闹离婚,还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决不会提议把褚凝接回来的。
幸而孟传宇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和褚凝说了两句后就起身离开了,她松了一口气,垂眼打量这个孩子,半晌叹了口气:“都是你妈造的孽。”
而起身出了院子,孟传宇拐过墙角掏出了烟,打火机半晌都点不燃,他不耐烦的将烟取下,垂眼看自己在抖的手笑了,自言自语道:“想什么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说完拿起烟点燃,抽完一支冷静后,他掏出手机打开了日历,将日历翻到四年多前,脑子里跟着指间跳动的时间快速的划过一幕一幕的画面。
最后越算他越觉得口干舌燥,视线里自己拿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不得已又掏出一支烟,这次却怎么都点不燃了,无奈之下他蹲在墙角,想让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强撑着站起来打开微信,将黑名单里面的人放了出来。
他开车回家直接上了楼,于秀莲在旁边说些什么他也没有听。
打开房间门一头栽倒床上,四周安静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正一下一下的敲着耳膜。
最后实在乱得不行,他强撑着坐到地板上,后背靠着床,双手撑在膝盖上埋着头。
时间是对得上的,海市这个地点也对得上,但是仅仅凭时间和地点就能肯定褚凝是自己的孩子吗?这件事情无疑只有褚橙清楚,但他知道,褚橙不会给他答案。
可如果是了?那个女人是肯定敢这么做的,他想不清楚褚橙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和他说,而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生下来了,难道她觉得自己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他是做了什么会让她有那样的想法?
好事将近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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