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平单方面看来,这顿饭算是不欢而散。原本计划中美妙的的摩洛哥之旅在此时此刻看来更像一种负担。短时间内他想离李木水远一些,那把刀仍然让他心有余悸。晚上回家洗澡时元平躺在浴缸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惜大话已经放了出去,他只能认命地订购飞机票和收拾行李。商务和头等都已满员,元平花了一晚消化自己需要和其他人混在经济舱的事实,到凌晨三点才艰难入睡。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都在瞎忙活些什么,为了一个差一点就可能把他杀掉的女人。
第二天值机时元平遇到李木水一行人,表现得远不如昨天那样平易近人。他面无表情地环抱双臂跟在他们身后,散发的气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李木水换位到他身前,和他浅浅打了个招呼。元平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两眼,觉得她今天打扮得还算利索。但那种一看到就难以自拔的心悸感已经荡然无存,元平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了她的问好。
李木水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换句话说,她对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并不在意。换做别人也许会思索自己是否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意间惹到了这尊大佛。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对男人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更没有探究的欲望。总的来说,她并不想猜。
两人沉默地值机候机,登机前元平收到岑召和对他明嘲暗讽的消息,骂他是觊觎女大学生的禽兽。元平也毫不客气地以牙还牙:脚踏三条船的种马没资格说他。
收起手机,元平简直郁闷到极致。谁觊觎女大学生,他吗?简直是在开玩笑。他现在看李木水觉得完全没有什么特别,就和第一次见她的感觉一样。比李木水漂亮的多的女生他见过很多个,比她嘴巴甜,会撒娇的女生更数不胜数,在他的微信通讯录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百八十个。
追她追到这里,暂且就算他是失心疯好了。总之从摩洛哥回来后,他绝不会再看她一眼。
上飞机后李木水坐在他旁边,换做之前元平一定求之不得,现在他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觉得经济舱真是又狭小又拥挤,处处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他戴上眼罩想要通过睡眠加速这段旅程,却频频被前排哭闹的婴儿吵醒,睡得很不安稳。机舱的温度似乎也在上升过程中缓慢升高了,元平头靠机窗,平生第一次晕起飞机。
李木水心无旁骛地坐在元平身边翻阅着文献,她在吵闹的地方学习惯了,机舱的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可以接受。她有些庆幸元平上飞机后就开始睡觉,没有缠着她说话。李木水短暂地走神,意识到“缠”这个字可能并不恰当,她对他似乎好像存在着偏见。
元平在这时哼了两声,头靠着机窗不安地磨蹭。李木水听到他的动静,扭过头看他,以为他只是睡不好做了噩梦,下一秒又注意到他脸颊不正常的潮红。
她犹豫了几秒,想到昨晚回到宿舍后老师的叮咛嘱咐。元平身份不同,还赞助这次调研,一定要把他妥善照顾好。虽然李木水觉得做好研究才最重要,但听老师的意思,仿佛把这个男人哄好就能有钱拿。
钱也很重要。
李木水碰了碰元平的肩膀,他立刻瘪了嘴,露出难受的表情。
“元平老师,元老师,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凑近他身边,手掌覆盖上他额头,传递出缓解闷热的清凉。元平从混沌的梦境中醒过来,扯掉眼罩,看到李木水关怀的神情。
这神情像是装出来的关照,他敏锐地察觉到真相,知道李木水不是真的关心他,而是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摆出这样的表情罢了。
“元老师,你好像有点发烧。”
真的假的都没有关系,元平仍然乐在其中,他承认他被她的关怀所取悦了。晕机的不适感在此刻消退了大半。
“我头晕。”他闭上眼睛,装出一幅虚弱的模样,嗓音沙哑。
“喝点热水吗,”李木水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倒给元平一盖水,“新买的杯子,没有用过。”
元平把头凑过去,打定主意要她喂他。他想,这并不是因为他对李木水还有意思,他只是想看她讨好他,从中获取到一丝征服的快感。
李木水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乖巧顺从地把水递到他嘴边。元平的唇部刚接触到边缘就睫毛颤动,他别过头,话语带了撒娇的意味,说这水很烫。
李木水只好又低头给他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前轻抿了一口,确认水温适中才喂给他。
元平小口喝水,过程中他眼睛微微眯起,观赏李木水喂他喝水的样子。
他猜,李木水绝不是对所有人都像这样。就算是装出来的又怎么样,她至少还愿意为他下点功夫。
她对他,一定很特别。
——
圆瓶:我不喜欢李木水
面对李木水:喂我
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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