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戛然而止。
她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质疑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是那夜过后,食髓知味了?
阿乔默念了几遍清心咒,然后起床洗漱,赶去上早课。
很奇怪,今日的晨课居然也是大师兄讲。
普通的内门弟子是统一一起上晨课的,教授者一般是优秀的高阶弟子或者宗主长老。
以往大师兄是很少来授课的,每月只有特定几天,一般都是二师兄来。
二师兄讲话幽默风趣,课堂气氛活跃,大家都很喜欢听他讲课。
而大师兄嘛……他往那儿一站,清清冷冷如同高岭之花,叫人不敢逼视,更不敢妄言,生怕惊扰了这位神仙。
简而言之,十分压抑。
但阿乔以往是很期待大师兄的课的。她认为,大师兄讲得比二师兄更加深入透彻。
如今……阿乔一看到祁盛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精力集中于书本和他话语的内容,然而那些画面仍时不时地会蹦出来。
一堂课下来,阿乔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下课。
提示下课的钟声响起,阿乔正要离开,就听得上方的人轻唤了她一声:“阿乔。”
阿乔愣了一下,僵硬地转过身子。
夏禾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跑开了。
而其他的弟子则以为阿乔是犯了什么错才被留下来,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一会儿,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祁盛仍盘腿坐着,脊背挺直,玉冠束起如墨黑发,白衣如流雪般在地上铺开。
他静静地看着阿乔,又道:“过来。”
阿乔霎时就回想起了昨天那个梦,脸上开始发烫。
不会,大师兄不会真的那样的……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慢吞吞地向祁盛那边挪动。
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大师兄,有什么事吗……”她弱弱地开口问道。
祁盛点头,道:“上次,你不是要我教你十方剑术吗?”
阿乔一喜,连忙点头:“对!”
“昨夜我用留影石录了详细的动作分解以及心法指导,你回去看一下,若是还有不懂,可去后山寻我。”祁盛说着,伸出了手。
掌心躺着一块小巧的玉石,散发着淡蓝的荧光。
阿乔双手接过,抱拳道:“谢过师兄!”
喜悦之下,她心里还泛起愧疚感——她居然怀疑大师兄留下她是心怀不轨!
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阿乔开心,祁盛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点弧度。只是那笑意太淡,不易察觉。
“那若无其它事,大师兄,我就先告退啦?”阿乔试探着问。
祁盛点头。
不似来时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阿乔下去的时候步伐十分轻盈,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在临出大门时,祁盛又叫住了她。
“等等。”
阿乔疑惑地回头。
祁盛握拳抵在唇上,咳了一声,道:“再过去半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了……你,加油。”
“好,定不辜负师兄的期望!”阿乔笑道。
试剑大会又被众人戏称为人生分水岭。
内外门都会举行试剑大会。外门的试剑大会会选拔优胜者进入内门,而内门的试剑大会的优胜者则有机会成为宗主或长老的亲传弟子。
今年的试剑大会又尤其特殊,撞上了十年一度的仙门大会——众仙门都会派弟子参加,比武切磋,相互交流。
也就是说,今年在试剑大会上优胜的人,不仅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而且可以出去游玩呢!
阿乔期待了很久,也为此准备了很久。
是夜,结束了一天的劳累,阿乔洗漱过后便拿出了留影石。
轻轻一点,一缕灵力从留影石中钻出,飘至空中,铺开成一副画卷。
背景是一片浸润在月色下的竹林。
祁盛站在画面中间,身形颀长而挺拔,一袭白衣落满了月光,萧萧竹影洒在其上,像是一副水墨画。
见留影石启动,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又清了清嗓子,这才道:“要想学好一门剑术,首先就要了解它。十方剑术,是剑影分身的进阶,亦是万剑归宗的基础……”
他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泉流响。
细细听去,隐隐还有夜风拂过竹林的萧萧声。
如此静谧而美好。
阿乔不再想起那些淫乱的画面,满心沉醉在这美好的夜色和敦敦教诲中。
“我以上说的,你可记住了?”祁盛问。
阿乔点点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大师兄今晚说话有点温柔。
“好,那我再来说说如何调用灵力……”
阿乔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但她丝毫都不觉得疲倦,越听越入迷。
最后,祁盛说完了所有理论,道:“现在,我来演示一遍。”
他说着,抬手起势,一柄通体雪白的剑握在了手中。
剑身如被霜雪,寒意仿佛扑面而来,阿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心里感叹道:不愧是上古名剑凛月!剑未出鞘,就已令人胆寒。
祁盛没有过多华丽的剑招,只在轻轻抬剑之间,剑身嗡鸣,瞬间分为了数道,环绕在祁盛周身。
盛大的剑光映亮了他的脸。
长眉入鬓,凤眸微挑,鼻若悬胆,每一处轮廓都完美,仿佛是神创造的艺术品。
他伸出两指,朝斜前方一指,剑影便朝着那个方向鱼贯而去。
这一下速度极快,剑意凛然,吓了阿乔一跳。
“这是最简单的一种。”
他又收回两指,剑影随之收回。
他将手指竖在眉间,随即向下一沉,剑影立刻向四面八方刺去。
……
祁盛一共向阿乔演示了十几种打法,阿乔一一在心里记下。
不知道是留影石质量太好,还是大师兄水平太高,有好几次,阿乔都差点以为那剑意要破开空间落在自己身上,躲避连连。
“你自己先尝试几次,如若不行,再来问我。”祁盛最后道。
他的身影随着荧光一同散去。
阿乔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在那一刻,她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她没太想清楚是为什么,就凭着一腔热血爬起来去院子里练剑了。
翌日,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晨课了,课上哈欠连连,眼皮子直打架。
不出意外,今日还是大师兄授课。
同样不出意外,下课后他又把阿乔单独留了下来。
“你今日,状态不佳。”祁盛微微蹙眉。
阿乔惭愧地低头:“抱歉,师兄。”
见状,祁盛又放软了语气:“是昨夜没睡好吗?”
“是,昨夜去研习十方剑术了。”阿乔如实道。
“十方剑术练成了自然好,但晨课上的内容更为重要,这是你修习的基础,不可舍本逐末。”祁盛道,“你不应该牺牲休息时间。拥有充足的精力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是很重要的。”
阿乔连忙点头。
她恍然间觉得大师兄变啰嗦了,以往都是言简意赅地训斥几句,然后直接开罚……
话一说完,祁盛就开始反思,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显得太老成了……
细细想来,其实他今年已经一百二十三岁了,只是用灵力维持着二十岁年轻的模样。
而阿乔今年似乎才十八……
他大了她一百多岁!!
他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大师兄,我有个地方没悟通,你能抽时间给我指导一下吗?”阿乔适时开口。
祁盛压下上扬的唇角,故作深沉:“好。”
“那,大师兄何时有空?”
“随时。”祁盛几乎是毫不犹豫。
这一句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祁盛轻轻咳了一声,低头整理衣袖。
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乔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继续问道:“那今日晚膳过后,大师兄可有空为我指点迷津?”
祁盛点头:“可。”
“谢师兄。”阿乔笑了,声音甜甜的,“那我先走啦。”
“嗯。”
少女欢快地跑开,裙摆荡起。
祁盛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弯起,露出一个笑。
“好哇师兄,这就是你这几天非要替我讲课的原因?”一个声音不适时地响起。
祁盛瞬间收回了笑容,面色冷了下来。
“许澄。”他咬牙切齿。
“别,师兄,我可不是故意听你墙角的,是师尊让我来请你去议事。”许澄一面说着,一面大喇喇地坐到了桌案上。
“何事?”
许澄敛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压低声音道:“关于魔神。”
祁盛眸光也沉了下来。
魔神并不是真正的神,而是数百年前魔族所诞生的一个天才。他成为魔族首领后,被奉为“神”。
魔神带领魔界大兴征战,凡人和修仙者在其手上吃尽了苦头,最后是五位大乘期修士借飞升天雷与魔神同归于尽。
“不是说,魔神已然魂飞魄散吗?”祁盛蹙眉,问道。
“是,然而最近,魔族异动,据说是在筹备着复活魔神,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法子……”
祁盛立即起身:“走。”
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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