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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第64章 开解
    次日清晨,琳娘醒过来的时候犹迷迷糊糊的,她轻轻抬了抬手,觉得有点酸,用手一撑,想着坐起来,就“哎”了一声。腰里实在没力气,她意识逐渐回笼,想起昨个晚上的情景,心里便酸酸甜甜的。
    一只凉手放到了她额上,顺着眉骨移到下巴处,“醒了?”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铭知她腰酸,将个鹅绒小垫子塞到她腰下,“舒服么?”
    琳娘倚着床,半眯着眼睛瞥了他,“酸……”
    张铭尴尬的咳了一声,便道歉:“是我孟浪了。”他看她恹恹的不想说话,就递了水喂她喝。
    琳娘喝了水,才打起些精神,但她心里羞涩,也不说话,就默默的揪着床单。
    张铭看她这样,就凑上去亲了亲她额头,“再躺会儿吧。”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又轻轻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才钻回了被子里。
    日上三竿,琳娘总算睡醒了,外头日光晒进屋子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她身上亦十分清爽,一早就被张铭换了干净衣裳,就是那处肿痛,不复以往。元帕就在她手边,上面沾了小小一团血迹,眼下已经干了,显出暧昧的暗红色。
    她拿着个枕头抱在怀里,将头蒙了进去,待瞥到枕头下面放着的那本册子,便大惊失色,想起来昨晚上意识模糊时,张铭调戏她的话,便不能自已,这册子里将的不仅有故事,还有各式各样的秘戏,她之前红着脸统统仔细看了,存着往后要服侍张铭的意思,结果被他折腾了一宿,半点主动权都没有。
    她想将册子扔到床下去,又怕以后张铭问起来,思前想后,还是将它放在了枕头下。好不容易慢慢的起身,走到窗前往外头看,日光一晒,她就瞥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呆了一呆,就用食指拨弄了一下。
    又往门外走去,就见到张铭端着碗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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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氏的果酒开了坛,店里的生意便又好出以往许多,张铭看这块收益太好,就将它划了出来,和严氏重新分账,虽然麻烦些,胜在他安心。
    他总觉得自己运气太好,得适可而止,钱还是够用就行了。占了别人太多便宜,反而会生嫌隙。
    她酿的果酒算是新酒,不及老酒醇厚,但清甜可口,颜色透亮,香气诱人,又不上头,且数量有限,有张铭帮她做了噱头,卖的价格就十分昂贵了。
    眼看着就要攒够当初张铭向她买铺子时付的那笔钱,她也不提将店赎回来,而是跟着张铭另买了些田地,赁给他人耕种,舒舒服服的做起了地主婆,胖胖就要启蒙了,她要趁着这段时日,多攒些钱给他才好。
    张铭学馆的同学有一位叫贾荣的,他和张铭一道下了乡试,眼下闲着,也愿抽时间教孩子换些束脩,就收了胖胖作学生,他那还有两位稍大些的,也有人作伴。
    九月份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他们十月中才知晓,果不其然,二皇子徐澈被新封了太子,并被圈在了宫中,据说还另指了婚事,张铭听说了这事,便默默了叹了口气。不过,太子大婚里没了张家小姐,却让他心里一松。
    到发榜之前的这段日子,张铭也没闲下,他用张挽楠的钱替她盘了几块养珠蚌的水塘,因为有秦游照应,他对外用刘盛的名字拿了金家的七成水塘,只付了一成的钱,其余三成实在不成气候的被几家乡绅用极低的价格收去填了造小楼。
    金家的大部分家财,早在数年前就被沈氏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别处,她这样一走了之,就只留下了水塘和一大一小两座宅院,大的那座虽被封了,算是没收,但过段日子解了封,就可由秦游指了人以半价买下,小的那座犹有金显的平妻和小儿子在住,就留了下来。
    张铭一早就想买院子,可惜金家的宅院太大,不适合,不然他倒可以凑了钱去厚着脸皮买下,由此可见,古代的和当官人士勾结的好处,大抵在此了。
    替人买水塘这事他已和刘盛知会了一声,刘盛得知他这样信任自己,便和他真正推心置腹起来,不仅支了许多招,还大喇喇的将自己的名号借给了张铭,以免于他前程有碍。当然,他也不是全无好处,张铭将自己的那三成利中分了一成给他,便将此事半委托给了他。
    刘盛先前挣的虽多,不过大多是掮客性质,其余则是田地里的收益,还没正经八百的做过此类事情。张铭脑子里还有前世的经验,不过也只是纸上谈兵,就一并说了,教给刘盛听。
    那些东西,张铭虽不会用,也不过是些概念,通俗的和刘盛一讲,他开始不明白,琢磨了数日,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县里和张铭商议,两人睡在一件房里嘀嘀咕咕了三天三夜,黑了眼圈,拿出了章程。
    上回来清河县,张挽楠是在她爹的帮助下偷偷溜出来的,眼下新封了太子,婚事亦黄了,她便不再被禁足,女扮男装又来了一趟,还带来了几位得力人士,协助张铭和刘盛。
    她心眼大的很,要将金显的水塘子养上三年再用,更打算往后要走高端路子,便将金家周围余下的那一大片适合养珠蚌的水塘子用低价尽数买下,圈了极大的一块地,教张铭叹为观止。
    她还不忘到张铭家转了一圈,看到一屋子女人,就笑出了声,因她这回仍旧是不伦不类的男装,就取笑张铭:“叔叔真乃好福气,除开婶婶,光是美貌的少女家里就有三位。”
    张铭出于仇富心理,已不把她当女人看待,便大喇喇的回了一句:“是啊,就是家宅太小,转不开身。”
    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就进了琳娘屋子里换衣裳,作了女装打扮,和琳娘各戴了一顶斗笠,上街逛了起来。解了婚约,她看起来倒不像以往那样锐利,反而跳脱欢腾起来了。
    琳娘这是第二回见她着男装来自己家了,虽然张铭说这人算是他的侄女儿,不过她看着高挑,岁数犹比自己大些,两人站在一处好比姐妹,又想到她之前富家千金的梳妆打扮,就将自己最好的纱裙借给了她穿。
    张挽楠在京中亦少见此类款式新颖的,听说是她自己做的,不禁高看了她几眼。
    两人到了街上,身上还跟了明月及阿绣两位侍女。张挽楠唯恐天下不乱,就将琳娘引到了知味楼的包间里,命明月及阿绣守在门外,好好的与她这位小婶婶说起了悄悄话。
    张铭少有事情瞒着琳娘,但他总是将事情轻描淡写的与她说,琳娘便大概知道她原本大好的婚约已经黄了,就半点不说张铭的好话,只附和着她。
    说到一半,张挽楠便失了趣味,倒了杯茶,边喝边说:“外头那两位,我看了,你需提防的反而是那个貌丑的。”
    琳娘想了想貌丑的是哪位,便笑道:“你指明月么,她好的很,做事勤快,相公亦很满意她的。”
    张挽楠摇了摇头,看她一脸呆样,也不直说,又笑了笑。
    琳娘知她面上看着开朗,心里却未必舒服,又想她和自己刚刚说了许多悄悄话,大抵还是因为觉得与自己不熟的缘故,才能放的开来,她跟张铭在一处久了,渐渐的也会揣摩起人心来。
    对于家里那几位丫鬟,因为信任张铭,她关注的便极少,而眼前这位,是张铭亦为之头疼的人,她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她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指环,便开口轻声劝道:“张姑娘,我看你并不开心,若是有什么能和我说的,不如都说了,咱们也不算熟,我也不是会说闲话的人,你要是放心,就……”
    她这话直白,张挽楠在燕京极少见到此类人,即便是她如今的至亲,亦喜欢拐着弯说话,琳娘这样说话,已经不仅仅是直接,而显的蠢了。她要是愿意,一句话便能让琳娘尴尬上十天半月。
    不过,她并不愿意让琳娘尴尬,琳娘这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中学同桌,一个戴着眼镜的单纯妹,无忧无虑,性子和软,看着好欺负,却很温柔让人难以下手。
    她默了三秒,见琳娘脸上浮起粉色,知道她就快羞愧难当,就开了口,“我确实过的并不舒坦……”
    话闸一开,她便再也收不住了。
    琳娘不过是做个认真的听众,不时的点头附和。最后,张挽楠一口气说完,看了琳娘一眼,见她比自己还愁,反而笑了起来,“怎么?小婶婶你可要总结几句?”
    被她这样一问,琳娘便仔细思考起来,最后她微笑道:“我只知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眼下不好的,将来未必不好,眼下看着好的,将来未必就好了。我知道张姑娘你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说话行事反而和我相公有几分像,一定早就看的比我透彻了。”
    张挽楠听到最后,觉得琳娘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忍了许久,最后还是不小心秀了恩爱,十分有趣。是啊,她的确一早就将事情看透彻了,只是情绪这样的东西,并不为本心左右,想来,等过了一年半载,她就能忘了。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预备在这多住些日子,以后还找你说话。”
    琳娘看她脸色郁色少了些,猜想自己琢磨了许久的话说对了,就点了点头。
    ☆、第65章 发榜
    这夜到了掌灯时分,张铭和琳娘做完了各自的事情,一人捧了一盒棋子,隔着棋盘对坐。
    他们下的是五子棋,因为张铭下围棋时总是输的彻底,为了让他也有趣味,琳娘便放下了身段和他下简单些的。
    张铭前世里小时候和他哥哥经常下五子棋,这方面还算有点经验,不过也就知道“角线不输”罢了。琳娘没下过这种棋,但因为五子棋实在简单,她不过一开始有些转不过弯,才输了两盘,就开始一路长虹。
    “五子连珠。”琳娘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就将棋盘上的黑子尽数拣出来,放在自己的白棋盒子边上。
    这是又输了,张铭看着自己这边黑棋盒子里的寥寥数粒,欲哭无泪。
    他耍无赖道:“你也不让让我,这下棋还有什么意思?”
    琳娘当他真不开心了,就将黑棋推回他那边,“那咱们重来?”
    “哼。那就重来吧……”
    又下了一局,结局自然还是一样的,且琳娘有意让他,两人的棋子总会下到摆了满盘,张铭每输一盘,就要被收走近四分之一的棋子,还不如先前。
    收了棋子和棋盘,她看张铭脸上挂不住,就坐到他身边去,抬了下巴亲了亲他的脸。张铭被这样安慰,自然就不再多言语,专心和她厮磨起来。
    上回两人初试云雨,紧张居多,趣味性少了些,这回张铭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隔着书案,别有一番情趣。因为天凉,他手上也不热,就没解开她上身衣襟,只将她裙子解了,摸到些黏腻湿滑的东西,趁着琳娘不注意,就进去了。
    事出突然,琳娘身上一紧,脸上泛出些潮红,就腰一软,伏在了张铭身上。
    “你怎么……”她没来得及抱怨,就被封了口,陷入了难以自持的情潮之中。
    下棋下不过你,就只能在这方面逞威风了。张铭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事后,两人身上衣服皆皱了,还出了一身汗,张铭就命人打了热水进来,又和琳娘一同泡了泡,期间自然又吃尽了嫩豆腐。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他就抱着琳娘躺回床上,细细打量她眉眼,只觉得她眉宇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他最近才算终于开了荤腥,心里总是痒痒的,琳娘虽然青涩,身体却绵软,皮肤亦滑不丢手,同他做那事的时候也很主动,碍于身体不好,他们次数少了些,但张铭每次都爱弄些新花样,她害羞归害羞,却都一一照做了。尤其那欲拒还迎的样子,每回都让他难以自持。
    琳娘拽了他衣角,轻飘飘的说道:“忘了和你说,白日里张姑娘说要在县里住段日子。”
    张铭还当她要说什么情话,结果是这么日常的句子,果然是自己魅力不够么……
    “噢,她住她的,咱们管不着。我说……”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句,“困……别说话了吧。”
    他俯下头去含她嘴唇,人家却已经累了,不爱再搭理他,反而侧了身体,将额头抵到他胸口,默默的睡了起来。
    张铭被这样全身心的依赖,心都快化作一团棉絮,浮在天上,就收紧了自己两条手臂,将她揽在自己怀里,闻着她身上幽幽的香味,阖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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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就到了发榜的日子。张铭面上一派自然,他答卷子时还算自信,尤其是最后的策论,之前就很有心得,再加上自己身后有张隐形的细网,大概错不了。
    先放的榜是孙琢所考的那场,张铭在榜上寻他的名字,果然,在二十一名处看到了他的名字。他暗笑了一声,还说铁定进前二十呢,结果二十一,可以好好取笑他了。
    又过了不久,张铭还在数童生榜上自己所认识的人家的孩子有几位,就被人拽了把袖子。来人是他在清河学馆的同学,两人算不上熟,只见他一脸笑意:“你可是看错了榜了,在这立了许久,咱们的榜说是正在县衙大门口贴着呢,快随我去看看吧。”
    张铭知他是好意,就一道走过去看,榜单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连串的名字,上面墨迹还新着,可见是拓印来的。他也不是太急切,随意往榜尾瞄了几眼,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往上找,从下往上看了许久都没找到,倒有些意外了。
    莫不是没中?没中也好,他正好可以假装失意,跟着刘盛一道做生意去。正胡思乱想着,有一人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转头一看,是姜先生,他也出来凑热闹,倒确实不寻常。
    “你的名字在前面,快去看吧,挤在这后面作甚?”
    张铭哦了一声,才将自己目光往榜首看去,呆了一呆,“清河县张铭”赫然排在第六位,他竟然排进了前十。
    姜先生看他脸色如常,还当他不甚满意,就大发慈悲的劝道:“这名次不错了,你底子比寻常人还差,胜在立意新颖,能得到这成绩,回去烧烧高香吧。”
    张铭看到是第六名,还在发愣,被他这样一提点,就回了神,他笑了笑:“哪里哪里,学生知道自己斤两,这次侥幸得中亚元只怕要多谢老师您悉心教导。”
    姜先生被他拍了一通马屁,也自得起来,“同你一道下乡试的其中韩诲之和贾茂荣等六位亦中了,不过名次靠后了些。不过,今年确实不错。” 韩诲之便是韩谆,韩乡绅的家弟,吃过张铭午饭的那位;贾茂荣便是贾荣,家境清贫收了胖胖作学生的那位。
    姜先生十分得意,最后一道策论几乎被他押中了一半,这一年就中了六位,看来下一年的束脩他可以再涨些了。尤其是眼前这位,虽然课上的少了些,反而钻透了试场精髓,眼看着便前途无量了,更给他学馆大大的长脸。
    张铭犹要谦虚称颂,就被几位眼熟的临时报子寻到了他,大声赞道:“新贵人,捷报已送至你现在住处,快回去吧。”
    姜先生原想跟着张铭一道回去,不过听说他家女眷多,住的又是赁的房子,也就不打占他便宜的主意,摆了摆手:“快回去吧。”
    张铭回到城南自己的住处,果然见到两个报录人立在门口,正与房东商谈,见张铭回来了,忙喜道:“新贵人回来了。”
    张铭走进偏厅一看,中间已经悬了报帖“捷报贵府老爷张讳铭高中鲁晋乡试第六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鲁晋乃此处行省之名,不过近年来沧州愈发繁荣,寻常人便只闻沧州府不知鲁晋省。张铭愣了愣,心说这报帖忒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似的,仔细一想,这是“范进中举”啊!
    不过还好,他淡定的很,今天出门时身上就带了零碎银子,摸出一些递给报录人做喜钱。琳娘等算是女眷不宜见外课,一旁的严氏早有眼色,忙招呼了李氏及翠花等,将店里的酒菜端了出来招呼客人,此地一众街坊邻居更是在他家门口人头攒动,还有捧了自制的酒酿鸡蛋来的,种种种种,热闹的很。
    好不容易招待完了报录人,他们犹要快马加鞭回沧州府述职,便不宜多留,早早的走了。
    张铭正待松一口气,想去后院里寻琳娘与她说话,又被新一波来道贺的人拦下了。他定睛一看,那几位只是有些眼熟,大约曾经在金府临水宴上见过,都是此地豪绅,不知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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