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准时响起。
早上,谷菁偶尔有空,会送谷钰去学校,更多时候是她自己赶公交。
谷钰发现瞿渡抱了她一晚上,没撒手。
瞿渡昨天又开车,又烧烤、钓鱼,肯定很累,她想去关闹钟,让他久睡会儿,刚动了下,却顿在原地。
谷钰快满十八岁,明白现在硌着她的,是什么。
她进退两难。
闹钟响了快一分钟,他才醒。
为避免两厢尴尬,谷钰抢先挣出他的怀抱,跑去浴室洗漱。
瞿渡缓了半晌,才搞清状况。
水声哗哗,他翻了个身,太阳穴突突地跳。
晨勃不是稀罕事,被谷钰撞上,却是头一回。
因为早晨这档子事,他们默契地沉默了一路。
临下车,谷钰把脸凑过去,瞿渡心领神会,亲了下,再问一遍:“真的不用我接你?”
“不用啦。”谷钰觉得太麻烦他,而且她不想付绫言一个人去等公交。
在中学时代,每个人都有比较固定的朋友圈,有人进来,有人出去,她和付绫言的二人朋友圈却是雷打不动,没人挤得进来,也不会拆开。
下课,班主任再次将谷钰叫到办公室。
倒不是批评她,而是说:“之前我听说了,瞿渡是你哥哥。”
谷钰点头。
她接着说:“你哥哥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希望你向他多多学习。对了,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没?”
谷钰说:“S大。”是瞿渡的学校。
“S大是所好学校,但依你现在的成绩,要考上还是有一点距离。”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她知道差距,但她想和瞿渡读一所学校,一个专业。
不过,专业的事,或许还有待商榷。
班主任说:“你哥打电话给我,特地感谢我照顾你。我说是你自己勤奋又聪明,我没帮什么忙。你哥哥真的很关心你,加油学习吧,不要辜负我和你哥哥对你的期待。”
瞿渡什么时候打电话给班主任说这些,谷钰一点都不知道,但他的出发点终究是为她好的。
谷钰说了句“谢谢老师”,走出办公室。
中午午休,因为实在太热,谷钰睡不着,就趴在桌上,在草稿纸上写瞿渡的名字,又写下“谷钰”。
她想了想,在下头写一行:瞿钰,谷渡。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伦不类。念起来,像区域和孤独。
还得感谢父母没选错人,不然叫这两个名字,可要出丑了。
谷钰莫名就笑出了声。
意识到正在午休,她忙捂住嘴巴,还是忍不住偷偷笑。
中午没休息,也不太影响下午的学习。
叁节理化生,一节自习课,时间很快过去。
临近放学的最后十分钟,没由来的,谷钰格外想见瞿渡。不知是不是太热的缘故,她想他想得有些发晕。
放学铃响,谷钰和付绫言一起走。
马上就要月考,付绫言很愁。她成绩虽也不赖,但没谷钰那么拔尖。付绫言就提议说,要不然星期天一起自习。
谷钰想了想,说:“我问问我哥,他没空我就陪你。”
“算了算了,你现在满心牵挂你哥。以前我还不知道,你这么黏你哥。”
瞿渡前两年回来得比较勤,经常见到,也就没那么想。现在他忙得多,年后就没回来过。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关系变了。
她上高中,再那么黏哥哥就不像话了。身份变了,她黏他是情之所至,理所当然。
高二上学期时,付绫言谈了个男朋友,是高叁的学长,初吻也是给他的。后来学长毕业,他们就分了。
即便在热恋期时,付绫言也十天半个月才和学长约一次会,所谓约会,也是一起吃东西而已。既不浪漫,也不甜蜜。
付绫言说他们分手是迟早的,付出那么多干嘛。
与其说她自私、冷漠,倒不如说她爱得不够。后面再谈,也是如此。
直到应枫出现,谷钰才知道,付绫言也可以爱人爱到离不开他。
当然,这是后话。
受付绫言影响,谷钰并不理解为什么有些情侣那么难舍难分。
现在她懂了。
是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块儿,是恨不能长成一体,是希望有双千里眼,看他正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
刚走出校门口,谷钰便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果然,瞿渡下一秒就下了车。
瞿渡说谷菁胃炎引起发烧,住院了。
谷钰抱歉地对付绫言说:“对不起啊,你今天又得一个人了。”
付绫言说“没事”:“你快去陪你妈妈吧。”
*
车上,谷钰开口问的,却不是谷菁的病,“哥,你之前打电话给邓老师了?”
邓老师就是班主任。
瞿渡“嗯”了一声。
谷钰说:“现在她知道你是我哥,我压力好大啊。”
“能有什么压力?”
“你太优秀了啊,我难以望其项背,压力好大的。”
瞿渡笑了声,谷钰又说:“哥,你觉得我考得上S大吗?”
“以你的能力,S大没问题,进医学院可能有点难。”医学是S大的金牌专业,每年的分数线都是一众专业中最高的。
“我想过了,如果我们都学医,肯定更加没时间相处。”
“照你之前的愿望,当老师吧。”
瞿渡觉得,谷钰的性子,很适合当老师。
但当不当,全凭她自己的想法。他对她只能是建议,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谷钰希望他去一个宽广的天地,他同样希望她活得自由。
“这个缓缓再说。”谷钰托着下巴看他,眨巴眨巴眼,“哥,今晚妈不在,你陪我睡吧。”
正好是红灯,瞿渡停下车,捏了捏她的脸,“乱弹琴,多大的人了,还要陪。”
谷钰说:“不嘛,我就想和哥睡。”
瞿渡心想她撒娇功夫见长。
红灯跳绿,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医院,这个话题就暂时打止。
病房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是谷菁的手下人。花捧、水果篮、营养品,堆得放不下了。他们提的水果,被衬得寒酸不已。
一个小小的胃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官场啊。谷钰唏嘘。
谷菁见他们来,客客气气地招呼他们坐。
其他人纷纷找借口告辞了。
谷菁接过水果,统共没说几句话,中途就接了两叁个电话。
等她挂断电话,瞿渡就说:“妈,你好好休息,谷钰还得学习,我先带她回家了。”
“等等。”谷菁指了指沙发上的包,“帮我拿过来。”
谷钰照做,谷菁掏出钱包,点了几张钞票,“你这个星期的生活费。”
谷钰说:“爸给过了。”
瞿奕和谷菁离婚后,每年都会给她钱。
去年,瞿奕再婚,婚宴谷钰去了,女方比他小十几岁。自此,瞿奕人来得更少,钱给得反而更多,仿佛在弥补什么。
谷菁坚持:“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拿着吧。”
谷钰小小地撇了撇嘴,接过钱。瞿渡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乘电梯下楼时,瞿渡问她:“给你钱,你还不高兴?”
“从小到大,她就只会给钱给钱,好像母女关系,就靠这一张张钞票维系。”
瞿渡没法为谷菁开脱,只是揽了揽她的肩,说:“以后哥哥照顾你。”
轿厢人多,他做不了更亲密的动作。
即便如此,谷钰也很受用。
晚上,谷钰跟瞿渡说起中午的发现,还没待瞿渡做出反应,她自己先咯咯咯地笑起来。
瞿渡拍拍她的背,说:“我也庆幸,你没跟爸。”
“为什么?”谷钰停了笑。
“我听说后妈怀了,预产期在明年二月。”
“哦,你是怕我过去了,爸有了孩子,就不会对我上心?”
“至少会分去一部分。我是儿子,又上了大学,对我来说,这些无关紧要。”
即便亲生母亲关心不够,好歹不用受别人脸色。
谷钰缩在瞿渡怀里,喃喃:“哥,咱们真是苦命的孩子。”
“我有你,就不苦。”
谷钰嘻嘻地笑:“你口里含了糖吧?怎么会苦呢?”
“你尝尝,看是苦是甜。”
瞿渡低下头,攫住她的唇。谷钰闭上眼,配合地仰起脖子,向他的身子靠了靠。
两具年轻的身子紧紧相偎。
谷钰睡觉前把头发放了下来,此时如布般铺满枕上。
瞿渡单手穿过她的腰下,覆在她的背上,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后脑勺。
谷钰感到他的舌头钻进来了。舌尖碰到舌尖,如火卷上干柴,很快搅在一起。她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比起上次的两唇相贴,这才叫接吻。
她穿的是睡裙,不知不觉间,裙摆就缩到大腿根部。
瞿渡的手,也不知何时,滑了下来,覆在臀下——睡裙和皮肤的交界处。
他徘徊地摩挲着,既不前进一步,也没有住手的准备,勾得她心猿意马。
她想叫出来,把内心的难耐和期待都通过声音转达,但怕引得他失去分寸。
生生憋住,憋得心头慌。
该就此喊停,还是放任自流?
谷钰感觉得出来,他有渴望,有欲念。同床共枕,亲吻的男女,有也很正常。
但没有她的同意,瞿渡不会强迫她。
谷钰踌躇间,瞿渡率先松开她了。
“薄荷味的……”
是她的牙膏的味道,他们有时洗漱用品会混着用,自小如此。
瞿渡说:“谷钰,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这两天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回到从前。”
他忽然严肃,她很不习惯,以致她说话磕巴起来:“为,为什么啊?我们……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瞿渡笑了声,似乎是笑她天真,“生活并不是电视连续剧,没那么多狗血剧情,我们是亲兄妹,千真万确。”
谷钰知道他的顾虑,但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年纪小,不爱考虑未来,她有一股大无畏的勇气,甘愿闷着头往前冲,不管会不会碰壁。
她可以图一时欢愉,不必理会其他,而瞿渡作为男人,作为哥哥,承担的必然更多。
谁都希望一切理想化,谁都盼有情人终成眷属,谁都求老天垂怜。
然而,现实困扰种种。
二十渡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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