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美越任（十九）敬业？
    陈捷愣在原地，灯光明亮，衬的一个人的背影有些萧索。
    二人的对白原封不动传到了刘默耳里。
    说实话，他有点意外。这女人爱财爱名，他一早就清楚，否则也不会对窦炎下药。他从入伍的那日，身家命早已抛诸脑后，一颗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他从不要求女人忠诚，忙着找下家，人之常情。若是中意，两人也就一个月的缘分，结束后，各奔东西，倘若他日江湖再见，不过是嘴里的某某。为了他，拒绝陈捷这张长期饭票，别说陈捷，他也弄不懂。
    何芝韵拍戏时刘默就在摄像头边上开着，她有点庆幸，今天没有与陈捷的对手戏。
    那个男人是何芝韵金主，这是在场各位心照不宣的秘密。
    “刘少，喝杯水。”何芝韵没空，琴姐忙着招呼。
    “她的戏进步很大。”刘默看向穿着旗袍的人。
    琴姐有点惊讶，他居然再看何芝韵的戏。年轻演员都有个通病，表演过分流于表面。难受，就得皱眉，流泪，开心，就得咧嘴，呵呵，愤怒，靠嘴巴吼出来，眼睛瞪出来。自己的艺人自己心里有数。
    她当初之所以签下何芝韵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貌美，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她的颜值，也能数一数二。演技，一群矮子里的高子。
    演贫穷灰姑娘时她的怯懦卑微的眼神，鹤立鸡群的气质，不甘泯与众人的倔强倒也与本人如出一辙。
    可刘默为何会去看她的戏？琴姐饮了口水，目光深长。
    今天她的戏份不多，女二上场了。
    宁青与何芝韵不对付是公司内部众人皆知。工作人员，也识趣尽所能排开了二人的对戏。
    这场初遇，是怎么也不能错开的。
    宁青饰演的是陈捷未过门的妻子，自小便签订了婚约，因宁青做生意北上故而错过了陈捷的少年时代。一重逢，宁青便对他一见钟情，醉心于他硬朗相貌与绅士风度。两人婚期将近，小丫鬟将何芝韵与少爷青梅竹马，缠绵爱意添油加醋塞到了女人耳边，她气势冲冲地来到了陈捷家。
    此时何芝韵刚从少爷床上起来，衣衫不整，脖颈之上点缀着昨夜激情的草莓。“砰！”地一声打开门，宁青就恶狠狠站在外面，柳眉倒竖，红唇紧抿，一个耳光呼上来。
    何芝韵没陈捷的本事，敢在拟好的剧本上瞎眼一通，还得到众人夸赞。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得了当些。
    “宁小姐，你怎么来了？”何芝韵慌张心虚，眼神无助地闪烁。像极了古代通房，没底气，任人揉捏。
    “你好大的胆子！”她也是留过洋的，家里长辈劝她忍着，男人嘛，哪有不三妻四妾的。以后你进门了，她就是一个小妾，想发配了卖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何芝韵被一巴掌呼倒在地，眼泪泪汪汪的。可惜，这场戏就是她被躏殴打，少了男主英雄救美的戏码。
    宁青见她倒在地，心里愤恨蹭蹭的涨。她就是靠着这幅好皮囊在公司里，在剧组里享受了她梦寐以求的快乐还装着无辜，再一个耳光打在了她右脸。
    这巴掌可够重的，何芝韵嘴角都沁出血。她没敢喊停，一停下，待会儿还得被打。
    刘默见女二号眼熟，正是那日跟在窦炎身边那位，恨何芝韵恨得牙。他眼神凝重，难道是想公报私仇？
    “李导？”他瞥了李导一眼。
    李导心领神会，这是心疼自家的女演员了。
    “cut！”
    “导演，词还没说完呢？”宁青一听满脸焦急，好像真是在着急进度。
    何芝韵从地上爬起，挥了挥衣袖，打去粘上的尘土。
    李导朝她挥手，示意宁青过去。
    男人长一迈，走到了她面前。
    “疼吗？”他捧上了女人的脸蛋。
    原本白皙晶莹的肌肤上多了十条明晃晃的指痕，左右各五根指痕。“还挺对称的。”他嘴角轻讽地勾起，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今天的刘默同往常不大一样。他的手掌温热，牵着她往前走。
    “刘少？”何芝韵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今天还没拍完呢。”
    刘默没回头。“我帮你请了假，这好歹也算工伤。”
    “工伤？”何芝韵急忙摇头。“没关系，我还能演的。再说了，现在我的脸都被打肿了，刚好符合剧情。敷药的话明天会穿帮的。”
    刘默没好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打扰你敬业了？”
    “没没没。”她脑袋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刚被打，头发都弄散了，像个毛耸耸的小动物。配上滑稽的神态，居然有点可爱。
    “不用担心，反正打是真打。至于伤痕，你以为化妆组是吃白饭的话？”他长指一伸，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顶着这样一个猪头对得起我的钱吗？”
    两份工作难两全，女人撇撇嘴，认命地往前走。
    刘默吩咐助理买了消肿的消炎的药物。
    “瞧瞧你，肿了一大块。”他用棉棒擦拭伤处。煮了几个热鸡蛋，在她浮肿的脸上滚着。
    “我是不是变丑了？”她捧着脸紧张道。
    “别动。”刘默握住不安分的小手，“是变丑了！脸大了一圈。”
    “那我怎么发微博！”她今天还没和陈捷合影呢！
    刘默还不知道这码子事，只当她担心掉分，无奈捏了捏她的小鼻头。
    看着男人不急不缓替她按揉伤口，何芝韵心底起了疑虑。刘默对她的关心有点超纲呢！一般为她买药，关心几句就得谢主隆恩了。居然还为她出头？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情妇而已。何芝韵对自己的身份有确切的认知。不过不管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变化，只要对她有利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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