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听我说吗?”贺采不满地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贺远枝。
他这才把目光挪回贺采的眼睛,四目相对间,他露出一个温和包容的笑,“听到了。你说做亲人比做恋人还要亲密。”
贺采呆了一下,她的重点当然不是这个,这话她只是想用来说服贺远枝,可他这么一总结好像把她的中心思想完全歪掉了。
“怎么才叫……比恋人更亲密呢?”贺远枝往前走了一步,神色依旧是温柔无害的,但是当他的影子完全把她笼罩起来的时候,贺采脊背上莫名地攀上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贺远枝又长高了,她得死命踮脚仰着脸才能看清他,“我是随便说说,你不要总揪着这句话不放。我说的亲密是我们的感情关系,不是别的,你别想得太奇怪了。”
贺远枝的脸背着光,轮廓模糊,五官深陷在阴影里,只有声音格外的清楚,低得让贺采心一沉,“贺采,我发现有的时候你也挺狠的。”
“什么?”贺采很少听到他直接叫她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了一下。
贺远枝没有回应她,而是牵起了贺采的手,他手心冰冰凉凉的,两人接触上的一瞬间她打了个激灵,挣了一下,没能挣开他。
“连牵一下你的手也不可以了吗?”
贺采安静了下来,任他抓着手。
贺远枝牵引着她走到画室尽头的画前,掀开了白布,指着画问她,“想学画画吗?”
眼前的画作无论是构图、上色还是整体的意境都让她感到无比震撼,她用力地点头,“嗯,我本来就想周末报班学的。”
“报班?”贺远枝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蛋,“眼前不有个现成的可以教你的人,不要么?”
他手劲掌控得极好,贺采压根没注意到他在干什么,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这是你画的?哥哥你进步太大了,和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她在心里骄傲又有点嫉妒地想,贺远枝的确做什么都有天赋。
“是。”
贺采犹豫了片刻,在这短暂的缄默中她忽然意识到暑假的两个月似乎让贺远枝变得有点陌生了,如果放在以前,这么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在现下的处境中,她总有一种亏欠了他什么似的感觉,不好意思轻易应下。
她有些紧张地问,“哥哥需要我做什么吗?”
贺远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并没有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那倒不用。你还愿意理我就行。”
贺采也讪讪地笑,“当然不会。开学前一天我给你发消息你回都不回我,昨天晚上大半夜地和别的女生一起回来,你这话反过来说才对,怎么总要怪我似的。”
她自顾自说着,没看清贺远枝的突然靠近,直到他炽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时才堪堪意识到,像只被惊到的小兽一样缩了缩脑袋,可惜有点迟,被贺远枝在脸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
“以后再也不会了。谢驰不会再出现了。”
“贺远枝!”贺采别开脸,捂着被他亲过的地方,怒气冲冲地抿紧了唇,一想到刚才他说的话还是没忍住问他,“你是说谢驰走了吗?”
“对。她回美国了。”贺远枝淡淡地说,他看起来不怎么想多说这个人。
贺采心里翻涌起古古怪怪的情绪,她勉强按捺下去,不自在地说,“哥哥长大了,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但是我生气的点是你不回我消息。”
这话不是假的,昨晚看到的场景只是火上浇油,连回复她一句都不愿意才是她最不爽的地方。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昨天一直没拿手机,今早才看到消息。”
“那早上你怎么没来找我一起?你是不是根本都不知道我也来一中了,毕竟暑假你也没搭理过我。”
贺远枝啼笑皆非,“你的事我知道的或许比你还早。我也知道你选了寄宿。说实话,我听到你要住宿的时候有点生气。但是仔细想了想,责任也在我。”
贺采被他一连串的认错搞得有点脸红,抓了抓头发,小声说,“这不是你的关系,我应该适应一下集体生活了。”她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真的和你无关,你不要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她话一出口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的语气着急得过分了。她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默默地怼了怼鞋尖。
贺远枝没有为难她,拍了拍她的头,温声说,“很晚了,回宿舍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想回家了我接你。”
贺采支吾了一声,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嗯。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再见!”
贺远枝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和煦的笑冷在嘴角,眼神暗沉了下来。他把白布盖回了画上,走到门外,微倚着墙,抽出一根烟点上。
他抽烟的姿势也优雅得惊人,夹烟的指节修长漂亮,眉目隐匿在烟雾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别有韵致。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贺采离开的方向,轻轻吐了口烟圈。他和贺采长得有点像的眼睛里弥漫着森然的阴戾和残忍。
他宝贝的、天真的妹妹,他还愿意忍耐,再给她一些时间。
她不愿意到地狱里陪他,那就只好由他亲手把她拉下来了,让她也尝尝被业火炙烤的滋味。
他是怪物,怪物的妹妹是什么?
他这种肮脏恶毒的人还在泥潭里,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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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大家平安幸福!
1831字
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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